龍七公:慎言奉陪到底 謹防戰狼誤國

中美關係跌至谷底之際,中方態度卻發生微妙變化。外交領域兩位主要操盤手,國務委員兼外交部長王毅、政治局委員兼中央外辦主任楊潔篪相繼作了長篇表態,對美方的態度有所緩和,表示準備以冷靜和理智來面對美方的衝動和焦躁,願隨時重啟各層級各領域對話,任何問題都可以談。

此前,北京大搞戰狼外交。鷹派媒體及學者煽動民粹,逞口舌之勇,揚言玉石俱焚、同歸於盡,甚至大肆渲染核反擊。與貿易戰、驅逐記者類似,中方秉持「對等反制」原則,與美方相互關閉了對方的一個總領事館。這開創了兩國建交以來從未有過的惡劣先例。

外交鬥爭講求有理、有利、有節。諸如關閉總領事館,中方屬於被動,固然是有理,但此舉是否有利、有節,卻值得商榷。在此之後,美方絲毫沒有停步的意思,反而變本加厲。中方要想奉陪到底、對等反制,問題在於是否有足夠的奉陪籌碼?貿易戰美方加徵關稅,中方也想對等,但做不到,因為雙邊貿易不平衡,中方沒有足夠的美國進口產品可加徵關稅。

今次亦然。特朗普悍然宣布封殺TikTok和微信,中方又如何對等反制呢?多年來,中國奉行互聯網築牆的嚴密管控政策,早已將臉書、推特、谷歌拒之門外,如今哪有底牌來反制呢?

互聯網築牆這種事,只可韜光養晦、悶聲發大財,但北京非要一再吹噓為互聯網治理貢獻智慧方案。在美方此次封殺TikTok和微信後,又跳腳大罵。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從道義上說,中國理虧在先,先封殺了美方的產品嘛!國際上也無人支持,因為本質上,其他國家(例如印度)都是築牆政策的受害者。別人的APP進不了中國,中國的APP卻大行其道?難自圓其說也。

外交是妥協的藝術

外交是一門妥協的藝術。相對劣勢的一方,適當讓步,在道義上佔據主動權,鬥爭上反而會贏得更大的迴旋餘地。若步步進逼,赤膊上陣,短兵相接,往往自暴其短,力量上既贏不起,面子上又輸不起,結果騎虎難下,進退維谷。美方現在的組合拳如疾風驟雨,中方若一味奉行戰狼思維,以硬碰硬,正中美方下懷,處處被牽着鼻子走。中方現時無論經濟、金融、科技、軍事,與美方對抗,豈非重蹈蘇聯覆轍,其結果也大概率是被拖垮拖殘。

所以,往往「有節」才能「有利」,也才能讓自己處於「有理」的地位,得道多助。相反,中國現時咄咄逼人的強硬姿態,除了戰略自嗨和大國錯覺外,幾乎陷入孤立境地。這種情況下,王毅、楊潔篪表態「以冷靜和理智來面對美方的衝動和焦躁」,顯得尤為珍貴。

美方不斷宣稱「對話無用論」、「對華接觸政策失敗」,實際上確實反映了美國的挫敗情緒。中方在改革開放方面雷聲大、雨點小,透支了信任與期待,令美方失去了對話的耐心。如今面對僵局,中方表示願重啟對話,光紅口白牙是不行的。沒有點乾貨、硬貨,擔憂「再次上當」的美國,不容易再敞開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