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出自毛潤之寫於一九三六年的《沁園春•雪》。當時他率長征部隊到陝北,在清澗縣,攀到白雪覆蓋的鎖嶺上,視察的不僅是千里冰封的北國風光,更是長城內外,大河上下,山原晴日,如此多嬌的江山大地。有感於天地間之無限大氣,繼而為古聖今賢之功過而感融,便舒然地在字裏行間展露了扭轉乾坤的氣魄,和洞悉時空的情懷。
「還」,是叫我們再等一等,不要急,不要立刻下定論作結。「看」,是要了解誰在看。除了你我在看,歷史也在看,後來世代也在看。「今」,是現在當下目前,更是因為有你我而存在的世代。有你我才有「今」,有我們才有「現在」。作古了便成為歷史故事,過去的就是鴻爪陳迹。「朝」,可不但是一天朝夕的意思,更是一代人物的朝代,是歷史洪流中的一個灣,一陣喘息。
但整句話的關鍵是在「今」的一個字:是代表我們當下的一生,現世的一個年代。
而「看」,是叫我們對自己的一生,對自己的年代負責!
世界上不同的民族,不同的文明,有着不一樣的時間觀念。我們都說德國人、日本人很守時。英美等人次之;拉丁文化的又次之;南亞地區的又更次之。這不是跟種族拉上關係,而是與文化風俗傳統有關。
中國文化裏的時間觀念又是怎樣的呢?中國傳統是非常的重視時間的,因而以時間為基本價值,甚至與權力地位掛鈎而顯示它的重要性。不是嗎?安排活動時,小職員提早先到場地做好準備,中層人士定點到場恭候迎接嘉賓,主禮大人物姍姍來遲,待眾人都到齊,一切都準備好了才出現!時間就是價值,就是地位,就是權力。
中國人的歷史觀也是這樣的宏觀浩蕩的,五千年的文明背後便是流水的光陰,潮起潮落的星辰替換,人才的輩出興替,朝代的衰榮更換。
邵雍的元會運世,是以世紀為單元,三十年為一代的單位的大境界。思維放得很長,眼光看得很遠,不像一般的西方文化和國情,政客們都是看着一個任期來辦急功近利的事,眼光目標是以三數年一屆任期為段落。
坊間有這樣的一個故事:七○年代,到訪的一個美國人物,宴席間問我們的總理:對法國大革命有怎樣的看法。總理回應:太早下結論了吧!
回看我們在這的一輩,都是不斷的緬懷過去,活在昨天的影子裏,擺不脫的回憶,摔不掉的過去。老是埋怨誰搬動了我的乳酪,而不是坐言起行的去另尋香腸或麵包。
歷史可以為鑑,往事就是經驗,但不要把過去的故事成為今天的包袱,明天的負擔。
光陰一去不回頭,時間永遠都是向前走的。不要再哭泣過去你疼痛,也不要再慶賀陶醉在昨天的亢奮裏。
年輕的你我,向前看,往直走,從新的一天再出發。讓我們對自己的一生負責,為我們這一代寫下新篇章。
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何志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