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加解放軍代表團全體會議,是最高領導人每年兩會的固定動作。會議期間安排哪些代表發言,都能直接體現出建軍強軍重點。以往每年兩會都會安排高級將領與基層代表發言,而今年的八位代表,則全部是將軍,包括五位中將、三位少將。
其中唯一的女代表,是東部戰區陸軍的少將銜總工程師崔玉玲。她是解放軍權威的防化學戰專家,其發言主題是「加快生物安全防禦能力建設」。二○一五年兩會,軍隊代表曾經提出「國家生物安全防禦體系建設」,此次強調「加快」,顯示出該項工作的緊迫性和長遠戰略意義。一來中美脫鈎抗衡日漸劍拔弩張,地緣安全風險加劇;二來新冠肺炎疫情的巨大破壞力,也警示了生物安全防禦的極端重要性,事關國家生死存亡。今年二月,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員會將生物安全納入國家安全體系,首次提升到最高戰略層面。
生物戰的直接效應是通過疫病削弱敵軍敵國。歷史上,早在三千多年前,小亞細亞的赫梯王國就派人將感染了兔熱病的綿羊放入敵國傳染瘟疫,以此作為作戰手段。第一次世界大戰時,英、德雙方都建立生物武器基地。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日軍在中國東北細菌戰的七三一部隊,曾在湖南戰場投放鼠疫用於實戰。
隨着近現代科技特別是基因編輯技術發展,生物戰更加複雜化,正在融入世界各國的軍事變革。對於合成生物學、改造病原體、精確智能病毒、終極基因武器等新式威脅,識別性、防控性難度更大。生物戰具有高傳染性、隱蔽性、致命性等特點,與網絡戰、太空戰,成為未來軍事比併的重點難點領域。美軍曾經評估,生物武器的威力比核武器更有優勢。
○一年炭疽生物恐怖事件之後,美國大力加強了生物安全建設。小布殊、奧巴馬、特朗普等歷屆政府不斷加碼。一八年頒布《國家生物防禦戰略》,每年投入上百億美元,通過「生物盾牌」、「生物監測」、「生物感知」三大計劃,打造世界上最先進的生物安全防禦體系,建立了國防部、國土安全部、衞生部的跨部門響應機制。
與之相比,中國在生物安全防禦方面處於滯後狀態。一二年,軍事醫學科學院「新發傳染病綜合防控技術體系的建立與應用」項目,獲國家科技進步一等獎。按軍方人士的定義,這是中國「生物安全防禦系統」的初步建成,構建了戰略層面的傳染病偵察、媒介生物控制平台。確認新病原體和發現新疫源地,相當於雷達預警;應對新發傳染病疫情,開發防控藥物和應急處置技術,相當於導彈攔截。
軍改之後,解放軍加強了相關力量建設,如陸軍各集團軍和新建、西藏軍區都組建了工程防化旅。各陸軍合成旅、海軍陸戰旅、空軍空降兵合成旅,則均組建工兵防化營,但仍局限在較為簡單的戰術層面,缺乏戰略運籌。在中央深改委及全國兩會相繼發出「加快生物安全防禦能力建設」明確信號後,力量編組、技術研發、裝備配置等環節短板預料將逐一補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