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言集:危機克服

上星期美國的金融大震盪使人擔心大衰退式的危機會出現。不過,上世紀三十年代的大衰退帶來的教訓是不能順周期地緊縮,而是要不顧一切來擴張金融投入,刺激經濟。因而美國為首,各國都在放寬銀根,似乎又在製造新一輪的貨幣量化寬鬆,因此,市場即時反彈,問題是可以維持多久呢?

今次金融震盪觸發點是油價大跌和新冠肺炎疫情全球擴散,二者都集中打擊美國。油價跌,美國頁岩油泡沫穿破,聯邦救援的資金是杯水車薪,抵不了債務,更抵不了股價大跌的損失。解脫之法只能是美國摧毀國際石油供應,但是美國能炸沙特阿拉伯和俄羅斯的石油生產基地嗎?至多是美國扮演恐怖分子去炸沙特阿拉伯的煉油廠、油管,但沙特阿拉伯可以迅速恢復生產。炸伊朗油田,作用不大,因已受制裁減產。炸敍利亞、伊拉克油田,卻已經是美國控制,是美軍在當地軍費支出的來源,不能炸。它不敢炸俄羅斯油田,也沒法抑減美國本土的生產。油價跌已阻止不了,關鍵是美國的頁岩油能支撐多久。頁岩油泡沫拖了這麼長時間,對美國的股市債券市場已經利好多時,今次是走不了。

疫情不能用政府放寬銀根來解決,而是要用大力投入來作防治。美國疫情基本上已經失控,統計數字看不見,是因為政府不檢測,視而不見。現在迫於國內外壓力要廣泛檢測,結果便會把真正的疫情暴露出來,證明已達到了緊急狀態。社會反應強烈自屬必然,下一個問題是美國政府有沒有能力像中國那樣迅速防治,克服疫情。從各個方面看,美國政府是沒有這樣的能力和意志,因而疫情氾濫,早晚會出現大規模的封城及罷市罷工,以至鎖國,基本上會與南韓、伊朗和歐洲看齊。

封城停市,美國的金融市場可以怎樣面對呢?要有一、兩個月,乃至兩、三個月的封城停市,美國脆弱的經濟怎樣承受呢?社會內部的矛盾也會惡化,經濟信心與心理預期同跌,美國的股市和金融市場又怎樣可以恢復平靜呢?由此美國的金融震盪便會與歐洲、日本等的金融問題相衝擊,互為因果地惡性循環下去。政府多會強力干預,鎮壓投機,資金便大量逃走避險,金融危機也迅即演變為經濟危機。

事實上,今次與一九二九年的大危機不同,規模更大,衝擊範圍更廣,而油價與疫情加疊影響,不是簡單的印製鈔票便可以解決。這會嚴重地考驗大國政府的應對能力,但至少,美國克服不了疫情,只會成為危機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