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部委的新聞發言人是官場上出鏡最多的群體之一,其知名度不亞於部長。而如今,他們也成為辭職比例最高的群體。眾多發言人選擇辭官,加盟民營企業,放棄充滿變數的「高官」夢想,選擇真金白銀的「高管」現實。
比如,國台辦新聞局副局長兼發言人安峰山已出任民企新希望集團黨委副書記兼首席品牌官。他在日前還受聘中國傳媒大學全球傳播治理研究中心聯合主任,而該中心主任正是原國防部新聞局局長兼發言人楊宇軍。
在他們之前,最高人民法院新聞局副局長孫軍工、國資委新聞中心副主任蘇桂鋒、國家質檢總局新聞辦主任陳熙同、北京市政府新聞辦副主任席偉航,分別加入阿里巴巴、找鋼網、360網絡、攜程公司,職位清一色都是副總裁,職責也都是負責政府關係。對於民企來說,最重要的公共關係就是兩方面,一是政府,二是媒體,即印把子、筆桿子。而這方面的人脈及資源,部委的新聞發言人兼而有之,也是他們最值錢的資本。
按傳統觀點看,這些發言人,本身都是局級官員,且絕大多數都是「七十後」,年富力強,仕途前景看好。到民企「屈尊」副總裁,豈非自降身價、紆尊降貴?其實不然。內地官員帳面工資都很低。而公眾之所以趨之若鶩,乃是因為巨大的灰色收入和尋租機會。近幾年,內地重拳打虎、從嚴治吏,誇張的說法是「官不聊生」。不少官員心灰意冷,消極怠工,得過且過。
同時,限制約束愈來愈多,八項規定、四個自信、三嚴三實、兩個維護,數不勝數,甚至動輒上綱上線、扣大帽子、揪小辮子,讓人應接不暇,心力交瘁。新聞發言人更是「壓力山大」的群體,在互聯網新媒體時代,幾乎是每天二十四小時上班。此外,權力鬥爭、派系傾軋,動輒站錯隊靠邊站、發配冷宮,更是難以承受之重。因而官員特別是年輕官員,寧願到民企去給老闆打工。
除了新聞發言人,其他崗位辭職的也比比皆是。改革開放前沿的廣東,則是官員跳槽首選。原濟南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徐群出任深圳第三代半導體研究院副院長;山東濟寧市市長梅永紅,擔任碧桂園地產副總裁;吉林省高級人民法院副院長程龍出任深圳彙通金控基金投資有限公司董事長。梅永紅曾任科技部政策法規與體制改革司司長,二○一○年空降濟寧,本是當時中組部選拔的第一批赴地方歷練的六十六名京官之一,屬重點培養對象。但中共十八大後,風向突變,升官無望,遂棄官從商。
不過,辭官並非就能將舊帳一筆勾銷。原深圳市福田區委副書記兼政法委書記余智晟,一七年辭職就任某基金會理事長,後又加盟某地產公司擔任副總裁,分管品牌宣傳,但數月前被紀委抓走調查。雖然此時余智晟已經沒有公職,但「官門一入深似海」,頭上的緊箍咒一旦戴上,就不是容易拿下來的。企業聘用下海官員,也是收益與風險成正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