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有昏君固然難搞，國有昏民恐怕更難應付。君是舟，民是水，水能載舟也能覆舟，舟船要是腐朽，早晚也會被水吞沒，但若然問題是出在水身上，它發腐發臭，這便麻煩。
人最難自省，是昏君的，往往不覺得自己昏庸；是昏民的，也未必能洞悉自己愚癡。當大量昏民結聚，自以為在用偉大頭腦幹偉大之事時，天下又焉能不亂？香港不是一個國家，但這個城市富可敵國，二○一九年一場反修例運動，卻把此地弄得雞犬不寧。孰令致之？在上位者昏聵，乃責無旁貸，自不待言；但為數甚多的無道昏民，顛倒黑白，鼓動風潮，以武犯禁，才是讓香港特區陷入空前困境的主因。
水能潤物無聲，也能拔樹倒屋。群眾亦是一樣，波瀾壯闊的大型運動，可以讓日月換新天、開創光輝新時代，但也可以是盲者引盲，同入火坑。筆者對群眾運動從來戒慎戒懼，在修例風波爆發前的一個月，已發出過警告。
今年五月三日，「五四運動」一百周年的前一天，本欄發表了一篇文章，題為「群眾心理是可怕的」，文中說：「人們常對『群眾』一詞賦予神聖意義，『群眾運動』似乎就一定是偉大的，對此我卻常有戒心。我信愛因斯坦，他說這個世界有兩樣東西是無限的，第一是宇宙，第二是人類的愚蠢；我也信股神巴菲特，他說如果大部分人的判斷力是可信的，他老早便要流落街頭拾汽水罐維生了。」
上述兩位智者說話雖刻薄，但內中透現出真理，無論是五四運動抑或文革，不少參與者事後反思，都懊悔不已。尤其是文革，大批無道昏民集體為惡，要是沒有他們，單憑四人幫又豈能造成如斯浩劫？
歷史是會循環的，二○一九年無道昏民再次肆虐，今趟相中了香港，維港兩岸便再難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