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七公：老賴成老大難 個人破產破冰

「老賴」已經不局限在民間底層的借貸往來，眾多叱咤商界、自帶流量的網紅、奇才、達人，紛紛跌落神壇。樂視的賈躍亭、錘子科技的羅永浩，已經被法院列為「失信被執行人」，成為名副其實的「老賴」；萬達集團董事長王健林的獨子王思聰、ofo的戴威則被發出「限制消費令」，距離「老賴」一步之遙。

中國經濟下行壓力愈來愈大，民企舉步維艱，創業頻頻遭遇寒流，上演着一幕幕從燒錢到退場，從笑傲「風口」、高舉高打到資金鏈斷裂的悲喜劇。賈躍亭、羅永浩、王思聰、戴威從風光無限到「人人喊打」，都只經歷了短短兩、三年時間。

最近，溫州審結了全國第一起個人破產案件。債務人所擔保的企業破產，負有連帶責任，但因為其家庭極度困難，經過法院主持與債權人達成清理方案，兩百多萬元的債務大部分被豁免，只需清場三萬多元。這起案件引發了廣泛關注。而就在這起案件之後不久，賈躍亭在美國向法院提出個人破產重組申請，希望解決債務問題，以便擺脫障礙推進智能汽車業務。

與其他發達經濟體相比，中國現在只有《企業破產法》，而沒有個人破產制度，因此這部法律也被稱為是「半部破產法」。在企業破產中，企業不能清償的債務可以被免除，但企業經營者的債務卻無法免除，個人承擔無限責任，陷入「救得了企業卻救不了老闆」的困境。這是大量企業主寧願當「老賴」或「跑路」、「走佬」的重要原因之一。固然有一些是不負責任的逃兵，也有些人是走投無路，不得已而為之。

走投無路 陷入絕境

而這幾年「老賴」數量之所以急速膨脹爆錶，與缺乏個人破產制度有很大關係。對於個人負債不能通過法律進行破產清理重整，只能通過漫長的訴訟渠道來解決。債務人陷入絕境，永無翻身之日，為此逃亡甚至自殺；債權人只能無助等待，為維護利益，先下手為強、哄搶財產、暴力催收、非法拘禁等引發的惡性事件頻發；法院「執行難」案件堆積如山，其中三分之一涉及破產，耗費巨大的司法資源、行政資源依舊無法「出清」。 「貓鼠遊戲」不斷上演。

「壓力山大」的最高法去年十月向全國人大提議制訂個人破產法。今年七月，發改委等十三部委聯合發文，提出探索個人破產制度。破產制度是最重要的市場經濟制度之一，是經濟運行與市場信用的基礎保障。進行個人破產立法，補足短板，已是當務之急。

這是健全經濟與法治的需求，對於中國千百年來「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的理念，也是不小的衝擊。但是，這更像一面鏡子，照見了經濟慘淡蕭條的現實。改革開放四十年高速發展之後，「緊日子」真的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