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中共中央、國務院發表正式公告,支持深圳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先行示範區」。這份名為《關於支持深圳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先行示範區的意見》(下稱《意見》)的文件,再次展現深圳從當年作為經濟特區,一直是國家改革開放的試驗田,把國家某些希望嘗試的新政策,下放自主權給這個城市做實驗。若試驗成功,就推廣至全國;就算失敗,也不致影響大局。但當中最大的問題,不在於成功與否,而在於鄰近的香港,在深圳這一波發展中,將會身處何許的光景?
在《意見》內容中,其中有兩點非常值得我們注意:一是示範區將促進與港澳金融市場互聯互通和金融(基金)產品互認,推進人民幣國際化先行先試,探索創新跨境金融監管。二是示範區還將以高標準建設自由貿易試驗區,加快構建與國際接軌的開放型經濟新體制,支持深圳試點深化外匯管理改革,推動更多國際組織和機構落戶深圳,支持深圳舉辦國際大型體育賽事和文化交流活動,探索設立國際海洋開發銀行等。
眾所周知,跨境金融和寬鬆的外匯管理,一直都是香港的「品牌」,也是香港作為國際金融中心的法寶,國家這次的政策改變,是否意味着香港社會的不穩,要為國際金融中心準備後備車胎呢?財政司司長陳茂波被問到香港的經濟地位會否被深圳替代,他淡然和自信地指出,香港有制度優勢,包括「一國兩制」優勢、國際化、知識產權保障等優勢、司法獨立和施行普通法制與國際接軌,他更以手提電話蘋果和華為的生產為例,指若香港手持知識產權,生產等後續工作放在深圳等內地城市,對香港有很多經濟好處。
令人驚訝的是,陳茂波作為特區政府的第三把手,負責經濟及財金政策,還以這種上世紀八、九十年代流行的「前店後廠」概念,套用在粵港澳大灣區的新時代中,在思維上實在嚴重落後於形勢。就算陳茂波要保持香港自信,也絕不能自我感覺良好,事實上,最近已有不少大公司例如阿里巴巴、百威亞太等,都因為香港政治動盪而推遲在香港上市的計劃。香港最有優勢的金融中心地位尚且受到威脅,其他行業就更不用說了,海上航運中心早已被鄰近地區超越而淪為二流港口,現在連航空樞紐地位也因為連日的違法示威癱瘓機場事件,不但客運、貨運受影響,連聲譽也受到嚴重打擊。
一直以來的國家政策,都刻意抑制香港附近地區例如深圳、廣州的國際航線開辦,令香港成為區內最有優勢的航空中轉站,但經此一役,實在難以評估國家政策是否有改變。深圳示範區若成功轉型,這正好合乎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羅默(Paul Romer)所提倡的「特許城市」概念。香港的當務之急,當然是團結各界止暴制亂,讓社會重回正常運作,在風暴過後還要重拾市民的信心,關鍵是要讓我們本地的人才發展所長,推動真正多元產業,打破一直以來的金融和地產霸權,否則香港作為「一國兩制」的特別行政區的作用,恐怕就會變得愈來愈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