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言集:沙中線啟示

「千億鐵路」港鐵沙中線紅磡站被揭多宗醜聞,連串的工程失誤絕對不是獨立偶然之事,而是反映着由政府到企業,包括專業人士在內的系統性問題。

香港素來自讚是專業水平。無論是政府官員、企業的管理層,以至辦公室與前線的工作人員,層層有專業資格,講究專業主義。而在體制方面,英國的制度,以至落地於香港的制度,在專業主義以外,還加上層層的認證與監督。相互節制、互相監督,還加上不少層次範圍的專業顧問人員的參與。此是英國傳承下來的制度,成本費用較高,但似乎可保證質量、保證安全。

問題是,在制度上層層加上專業的要求,不同級別的專家問責和顧問評審,真的能保證不出問題嗎?

制度可以形式化的設立眾多規矩、準則、程序,但在整個過程裏還涉及權力:企業行使管理的權力、專業人士得法律支持的專業權力、政府行使公權力監督審批的權力。這些權力往往不願受限制,外部的制度制約容易被各種權力衝破,變成徒具形式,只是掩飾權力的藉口。

真正能制約權力的是內在的道德,內在道德使掌有權力的人不敢、不願濫用,不肯用權力破壞制度,以身試法。內在道德也使掌有權力的人對權力所包含的責任嚴格執行,不徇私,不胡作妄為,從而使設計制度的相互監督節制的原意能認真落實,產生應有的效果。

香港近年的失落,不是因為專業資格的不足、權力的不夠,而是從政府到企業、到專業人士、到社會大眾,道德的素養出了問題。或許這就是股市房地產投機造成的壞的示範;或許是香港過於吹捧成功,否定失敗,把成敗看得絕對化、簡單化,因此為了成功便不擇手段;或許媒體的商品化、庸俗化和幼稚化,過度吹噓奢華驕逸的人與事;或許教育也同樣商品化,大學中學爭排名,實際是主其事者的名與利,與教育的原則背道而馳。

教育起不了教化的作用,不是用沉重的考試挫傷年輕人的好學好奇,便是製造只懂考試的尖子精英,不食人間煙火,也不理會社會民生、別人的生死。或許每個社會每個時代都會有相類的批評,香港不比內地、不比美國為劣,但不能據此而不作檢討、整頓、改變。

沙中線的醜聞暴露了香港整個體制的問題,是繼續沉淪,大家胡混度日,還是社會上下嚴肅地檢討?從政府到港鐵,再到承包企業以及專業人士都要認真地將過錯弄清,弄清才可以有改正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