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說民生無小事 鉛水未平怪水來

在廣東話裏,「水」字有多種涵義,聊天叫「吹水」,糊裏糊塗叫「一頭霧水」,裝模作樣叫「整色整水」,進退兩難叫「唔湯唔水」,一知半解叫「半桶水」,水平差劣叫「水皮」,這些地道廣東話用來形容主管食水安全的水務署官僚,那是最合適不過。

一波未平一波起,鉛水危機餘悸猶在,怪水問題又爆發。前晚開始,荃灣區及葵青區居民聞到食水中有天拿水或火水味,也有人表示是機油味,影響當地數萬居民。水務署初步調查,懷疑事件與荃灣配水庫維修工程有關,可能是工人在密封環境中髹刷油漆,油漆內的揮發性氣體進入密封的水管,再經密封的水管輸送到民居,居民因此聞到異味。然而有關解釋令人疑竇頓生,既然維修的場所「密封」,而水管又是「密封」,揮發性氣體可以輕易進入管道,再傳輸到千家萬戶嗎?

最荒唐的是,水務署對事件本末尚未有準確了解就大派定心丸,聲稱水樣本檢測顯示,不含有害物質。但事實是,一再有居民投訴使用問題水做飯食後肚痛,甚至一家人都出問題,又該如何解釋?退一步說,就算食水只是怪味,沒有安全風險,但居民被迫落樓提水,已對生活構成頗大麻煩,更有食肆抱怨生意大跌四成,如此無妄之災,損失又由誰來補償呢?

說來令人難以置信,次次發生食水安全危機,次次水務署後知後覺,手忙腳亂,被譏為「水皮服務署」豈是偶然。對於食水安全問題一爆再爆,居民怨聲載道,水務署不是矢口否認,就是輕描淡寫,鉛水事件如此,怪水事件如此,日前筲箕灣愛東邨居民投訴食水發黃、變啡及出現黑點,水務署雖然承認因街喉老化引致瀝青入水,但聲稱「飲你唔死」。水務署不是確保水質安全可靠,而是以「喝不死人」為最高標準,還有比這更冷血更涼薄的嗎?

事實上,水污染即使「喝不死人」,也會導致慢性中毒。古羅馬人骨骼內含鉛高,考古學家懷疑是鉛水管導致居民大面積鉛中毒,一度強大的羅馬帝國因此滅亡。還有,前些年內地為經濟發展而犧牲環境,江河湖泊污染嚴重,不少地方出現癌症村,水污染之惡果可見一斑。

香港水質問題即使沒有內地部分地區那麼惡劣,但水務署監管不力,市民聞水色變,卻是不爭的事實。不可不知,本港水管老化破損嚴重,水務署更換水管工程卻一拖再拖,「馬路噴泉」儼然成為本港一道奇特風景線,人們不禁要問,既然水管老化可致瀝青滲入、油漆滲入,其他有害物質同樣可以滲入,理論上「密封」的水管早已千瘡百孔,同港府的管治能力何其相似乃爾。

一言以蔽之,水污染問題叢生,水務署掉以輕心,麻木不仁,原因無非「官官相衞」!特首林鄭月娥曾公然硬撐在鉛水危機中失職的官僚,揚言「官到無求膽自大」,最終也沒有一個人因此受罰,難怪水務官僚有恃無恐,港府所謂「民生無小事」,根本就是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