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看天下:浮誇難除 遺毒至今

吹捧善頌,文人至叻,「技術含量」還極高,譬如這一聯:順泰康寧雍然乾德嘉千古,治平熙世正是隆恩慶萬年。據稱此聯為清朝嘉慶年間,廣西一個狀元在嘉慶過生日,舉辦的賀聯評比時所作。嘉慶見此聯後大悅,欽點其為第一。

事實上,這聯就文學水平而言很一般,但善頌善禱認真好嘢,上下聯的第一、三、五、七、九字,恰巧把清朝入關以來的五位皇帝年號鑲嵌其中,依次為:順治、康熙、雍正、乾隆和嘉慶,再分別以「千古」和「萬年」收尾。文人這枝筆,真是「春風如貴客,一到便繁華」,嘉慶一讀,自然龍心歡喜,如沐春風,想唔畀個第一佢都難矣。

老朽燈下夜讀,又記起內地小說家余華對虛假浮誇的抵死諷刺;一九五八年的大躍進,可以說是一齣浪漫主義的荒誕喜劇。虛假、浮誇和吹牛蔚然成風,當時水稻畝產量即使在高產田也只有四百斤左右,可是在「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的口號下,全國各地的水稻畝產量被誇大到有萬斤以上,連官媒也出特號新聞,上下交相吹牛,點到你唔服!

有一首民謠叫「一個紅薯滾下坡」,當年風靡全國:「社裏有條清水河,河岸是個小山坡;社員坡上挖紅薯,鬧鬧嚷嚷笑呵呵。忽聽河裏一聲響,河水濺起一丈多,嚇得我忙大聲喊:誰不小心掉下河?大家一聽笑呵呵,一位姑娘告訴我:不是有人掉下河,是個紅薯滾下坡!」一個紅薯滾下坡,河水竟濺起一丈多,這起碼是一公斤黃色炸藥的威力吧?誇張得太不靠譜了。

呢種浮誇風氣之遺害至今仍處處可見,國人外遊那種「我來消費我就是大爺」的款頭仍時有所聞,而一般市民的日常行為也好不了多少。像警方日前嚴打亂過馬路市民,有被票控嘅阿叔就寸嘴話會繼續違規,罰一千幾百當如垃圾!回歸二十年,原來香港也多了土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