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去年到今年,特朗普都是中美媒體的焦點人物,當中有很多批評的聲音。美國媒體批評領導正常不過了,既是憲法賦予的權利,也是媒體的傳統。特別在總體上是自由主義、批判現實和監督權力的媒體看來,特朗普不少言行和思想傾向確值得批評。當年外交上成就顯著的尼克遜,由於水門事件被媒體窮追猛打,狼狽辭職;克林頓時內政經濟很好,但由於拉鏈門事件被深挖狠批,何況針對現在口無遮攔、風格迥異的特朗普呢?
在特朗普就職前後,美國媒體仍批評其內政外交和經濟方案、內閣人選,惹得特朗普頻頻在推特(twitter)上回擊。就職當天,現場有噓聲,街上有示威。第二天美國的女權團體組織大規模遊行。有女士舉牌「如果沒有移民,就沒有特朗普的老婆們」,有男士舉牌「為了我未來的女兒」,有小孩舉牌「有品真男不怕平等」。這既有包容移民、性別平等問題,更是擔心特朗普上台後對美國賴以立國的自由、民主、平等價值觀的動搖。
而在一些中國人看來,美國人對特朗普的擔憂有點多餘。美國三權分立的框架牢牢確立,號稱第四權的媒體更可以監督政府,再不好四年後還可以換人。但中國人一樣也批評特朗普,從中國人的角度,而且批評的群體、針對的問題,在特朗普當選前後出現有趣的變化。
特朗普當選前,主要是中國的自由派批評他。因為另一候選人希拉妮高舉民主人權的大旗,特別是在推動網絡自由,及接走中國異見人士陳光誠等事件上的表現,深受中國自由派的推崇。而且希拉妮的政綱包括接納移民、積極參與國際事務,中國一些人非常希望藉以能帶來個人選擇和中國的民主變化。
而自由派之所以批評特朗普,除了他政治上不正確的歧視、排外言論外,認為他沒有典型的美國價值觀,只強調讓美國經濟上強大,不願更多領導和參與國際事務,實行緊縮移民和貿易保護,重點轉向美國國內。這樣如何施壓中國的變化?
但是在特朗普當選總統後,他所具有的美國價值觀和外交傾向開始顯現。卡斯特羅去世,他猛烈抨擊長期的獨裁專制及對古巴人民的戕害。出人意料的和蔡英文通話,在南海、貿易、操縱人民幣匯率等問題上,對中國當局的批評,讓自由派發現特朗普和原來想像的不一樣。他們追捧着特朗普的推特,看他又在如何讓中國當局難堪。這種心態,就像當年洋人打清廷,雖然最終真正受害的還是民眾,朝廷更會遷怒於民,但是看到他們氣急敗壞的樣子,也很解氣。
現在批評特朗普的中國人變成民族主義者、左派人士、低收入者和中老年人。他們愛黨愛國,雖然自己經濟上民生艱難,政治上沒有權利,最為密切的國內事務插不上手,但不管是自覺愛國,還是奉旨愛國,不斷在網絡和《環球時報》上反擊特朗普的挑釁。有些毛左人士,甚至臆想着毛要是在世,或者執行毛的政策,美帝豈敢如此囂張。
中國人不能批評自己的領導,美國人批評中國領導,中國人又看不到。但中美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都可以批評美國領導。對美國人來說,這是權利和傳統,也有實際的效果。對中國人來說,批評美國總統,安全、正確、熱鬧。
特朗普上台第一天就簽署命令,叫停了奧巴馬這些年費心費力推廣的醫改,讓上一代領導核心情何以堪?奧巴馬醫改雖然詬病很多,但畢竟在照顧幾千萬看不起病的窮人。這下中美又有了一個共同點,都沒有全民醫保。有錢的買商業保險,有單位的靠單位,有些中國人靠《環球時報》,批評特朗普的雞血療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