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鴻爪:吾不欲觀之矣

孔子被尊為萬世師表,主要是因為提出有教無類,令教育不再是貴族的專利。「自行束修以上,吾未嘗無誨焉」,只要送兩條肉乾做學費,就可以成為孔子的學生接受老師的教誨,在他的七十二個得意門生中,不乏顏淵、仲弓、子由等清貧子弟。

二千多年後的今天,教育已經普及,理論上沒有孩子因為貧窮而沒有書讀,實際上在香港,從幼稚園、小學、中學到大學,出現了教育貴族化一條龍趨勢。不少中小學以轉「直資」為名,一方面接受公帑津貼,一方面向家長收費,這等於將窮人家子弟拒之門外。更不堪的是,如今連幼稚園都一切向錢看,巧立名目收費,如教育局規定幼稚園報名費不能超過四十元,但有的學校不把規定當回事,收取最多三千七百元的報名費,比標準高逾九十倍,教育局監管不力,明顯失職。

除了濫收報名費,有的幼稚園每年還收取數千元的茶點費,數千元的書簿費,比中學的書簿費還高。還有幼稚園除了教英文,還教西班牙文。孩子從小接受多種語言教育、多看書不能說是壞事,但費用不菲,富有家庭固然不在乎,惟對清貧家庭而言則是難以承受之重,只能望門興嘆。

教育本來是窮人向上的階梯,如今窮人孩子輸在起跑線上,失去向上機會,近年來大學生中來自清貧家庭的比例愈來愈低,跨代貧窮、貧富懸殊愈演愈烈,就是明證。教育不公平是最大的不公平,如果孔子活在今日,必定又要慨嘆「吾不欲觀之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