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重水複路不通 何堪蝕盡海陸空

俗語說,時來風送滕王閣,運去雷轟薦福碑。走運的時候順順利利,倒楣的時候頭頭碰着黑,一個人如是,一個地方亦如是。近年香港諸事不順,亂象叢生,港府施政固然是「推出一項、跪低一項」,而基建工程更是延誤成風,淪為一個個財政黑洞。

一誤俱誤 五鐵總遲

前總理朱鎔基曾批評港府「議而不決,決而不行」,其實應該加上一句「行而不順」,港珠澳大橋就是典型例子。大橋通車日期遲遲不能落實,近日香港口岸又揭發重大問題,人工島填海土地移動最多達七米,令大橋工程再度受阻,明年完工的計劃勢必成為泡影。路政署聲稱香港口岸是首次以非浚挖式填海,才會導致移動,已採取措施確保結構安全云云。

當局說得輕描淡寫,人們卻是疑慮重重。港珠澳大橋是耗資巨大的國家級重點工程,經過十幾年反覆研究和討論,最後好不容易拍板興建,動工前理應有足夠時間籌備和鑽探,為何會出現如此嚴重的移位呢?這到底是哪一方面的責任呢?若大橋安全及通車時間因此受到影響,又如何收拾殘局呢?

眾所周知,由於港府蹉跎歲月,加上政治等因素阻撓,港珠澳大橋港方工程本已多災多難,單是一場司法覆核便造成六十多億元的直接損失,並埋下延誤及超支的禍根,如今再遇上工程意外及質量問題,無異於雪上加霜,超支金額難以估計。早前珠海方面已明確表示,大橋的內地主要工程明年基本完成,而香港的工程依然蝸行牛步,可謂相形見絀。正如我們之前指出,這條大橋肩負三地客流及物流運輸重任,延誤通車不僅影響本港特別是大嶼山發展,而且拖累珠海及澳門。再說,香港早已失去世界第一貨櫃港地位,物流業漸漸式微,如今大橋工程還在拖拖拉拉,等到建成通車,恐怕已是明日黃花。

一節見則百節知,港珠澳大橋問題多多、烏龍百出,正是近年基建工程無一不延誤、無一不超支的縮影。以高鐵為例,延誤超支早已不是甚麼新聞,最令人擔心的是工程備用資金正面臨「乾塘」之虞,隨時無錢支付合約費用。運房局數字顯示,截至六月底高鐵工程累計支出達四百六十多億元,超出合約總值逾十六億元,目前應急款項僅餘三十億元,而三大工程範疇均有合約費用未付,其中鐵路隧道工程尚需支付十五億元、西九龍總站需要再付三十億元、機電工程則待支付近二十億元,即合共有六十五億元工程費未支付,遠遠多於應急款項。面對「錢荒」,多間承建商正醞釀集體「跳船」,隨時導致高鐵停工,甚至淪為爛尾工程。

一損俱損,一誤俱誤,除了高鐵之外,興建中的其餘幾條鐵路新線也面臨同一命運,在「五鐵總遲、路路不通」之下,超支總額已高達三百二十億元,經濟效益損失亦達一百二十億元,令人咋舌不已。正如有立法會議員指出,港府施政失效,基建工程出現系統性問題,再不盡快調整時間表,等於將錢倒進大海。實際上,在目前這種政治氛圍下,如果港府向立法會申請高鐵等超支撥款,勢必被反對派拉布狙擊,除了望天打卦之外,根本束手無策。

三權互鬥 沉淪根源

港府無能,胡混度日,基建延誤已成家常便飯,豈止「五鐵總遲」。西九文化區又是一個不堪提起的例子,洋總裁已換了幾個,工程猶一拖再拖,導致成本不斷飆升,原來的二百多億元預算僅夠首兩期工程,第三期無以為繼,不知如何收拾。至於興建機場第三條跑道的計劃,恐怕也是凶多吉少,目前的預算是一千四百五十億元,拖拖拉拉之下,最後二千億元也未必可以埋單,機管局揚言自行籌資建造,其實羊毛出在羊身上,結果還不是向乘客開刀。

最諷刺的是,港府坐而論道,連活化歷史建築也淪為笑話。由前特首曾蔭權爵士提出的活化中環街市計劃,橫跨兩屆政府仍未動工,導致費用大增,當初市建局估計工程費僅五億元,後來受到司法覆核阻撓,工程費大幅飆升至十五億元,市建局被迫推倒「漂浮綠洲」的設計,改為簡約版活化,雖然工程費降至六億元,但能否順利動工仍是未知之數。經此重重波折,活化中環街市計劃最快二○二○/二一年才可望完成,以○三年街市開始停用起計,前後蹉跎十八年,簡直匪夷所思。

前人種樹,後人乘涼;前人種禍,後人遭殃。這些基建爛攤子無疑是前朝貪曾政府埋下的禍根,但現屆政府上台三年多來,不但沒有撥亂反正,反而令問題進一步惡化,難道沒有責任嗎?還有,反對派政客無事生非,在立法會發起全面不合作運動,導致施政癱瘓,社會空轉,這又該當何罪?事實證明,行政、立法、司法互相扯皮,互相拆台,正是香港內鬥內耗、日益沉淪的根源,所謂特首地位「超然於三權之上」,不知從何說起。

曾幾何時,香港以高效率著稱,成為內地改革開放的學習榜樣;可惜時移勢易,如今內地發展一日千里,香港則不進反退,兩者不可相提並論。廣深港高鐵內地段長達一百一十多公里,早已建成通車,反觀僅二十六公里長的香港段還在雲深不知處,這是多麼鮮明的對比。「入門休問榮枯事,看君容顏便得知。」當年貪曾「貪遍海陸空」,今天他留下來的基建爛攤子則「蝕盡海陸空」,庸官禍港,莫此為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