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射燈：小販聘「天文台」 反跟蹤食環
「全世界埋晒位，開檔啦！」新春將至，又是無牌小販搵食旺季，人流旺的港鐵站外圍成為必爭之地，無牌小販集團為保生意額及不會被食環署連人帶貨拉走，不惜公開登報、每天斥資逾千元聘請數名「天文台」睇水，作全天候護航。一名「天文台」向本報爆料，全面拆解無牌小販集團的運作內幕，日薪三百五十元的「天文台」除企足九句鐘，監察前來「冚檔」的食環署職員一舉一動，還需要「跟蹤」執法人員，確保每檔小販每天穩袋四千多元的營業額，一場場角力戰天天在街頭展開。
活躍旺區及港鐵站
中午十二時的灣仔柯布連道行人天橋人頭湧湧，失業已久的阿偉按指示來到天橋下的港鐵站外等候，首日開工做「天文台」的阿偉對記者表示：「鬼叫冇嘢做咩，咩都試吓囉！」未幾，一名年約三十歲、束馬尾的女主持人Cherry現身，並對阿偉說：「我哋開檔嘅地方日日唔同，通常都係啲旺區、港鐵站沿線。」又表示「天文台」可即日出糧，並會在之前一晚通知翌日工作時間。
阿偉會合另外兩名受薪的男女「天文台」，記者在旁直擊Cherry向三人講解流程。「你哋要用暗號報告，一見到佢哋（食環署職員）慢慢行過嚟，就要講自己個名，跟住講『慢走』三次。如果見到佢哋大隊殺到，就要講『快走，快走，快走』！」
一身輕裝上陣的Cherry發號施令時，甚為權威，她又稱，「天文台」除要睇水及時通知「檔主」「走鬼」，還需要「跟蹤」執法人員，「佢哋出現咗（食環署職員）之後，你哋仲要跟住佢，即時報告佢哋行到邊，方便我哋走位開檔。」教路完畢，Cherry向各「天文台」各派發一個對講機，以便聯絡。「埋位之後要睇實自己個位，唔好睇漏眼！」 Cherry再三提醒各人，此時女「天文台」已「自動波」走向天橋上面「埋位」，男「天文台」則在近譚臣道的地面守候，阿偉則被安排在港鐵灣仔站內的出口處，「呢個係直接上到檔口嘅唯一出口，你第一次做，就企呢度啦！」
暗號聯絡同黨「走鬼」
一切準備就緒，Cherry聯同另兩男一女「檔主」到天橋開檔。兩名男「檔主」以紙皮砌成的一張輕便「走鬼」枱，Cherry及另一名女「檔主」熟練地將一盞盞小型LED枱燈排放在紙皮枱上。小販校好時間，「放食晏」的人潮剛好「殺到」，售價四十至六十元的枱燈頗為旺場，平均每五分鐘賣出一盞，一小時便已穩袋六百元。直至開檔半小時後，對講機一端傳來沙沙人聲：「阿珠，慢走，慢走，慢走。」這是在天橋上的女「天文台」發出的警告，一名穿着制服的食環署職員正從不遠處以正常步速行近。
「警告」剛落，天橋上擺檔的小販同黨即走鬼到港鐵站內，該食環署職員行至天橋，女「天文台」即緊跟其後。直至該職員離開「天文台」監視範圍，一分鐘內Cherry等人便再重整旗鼓開檔叫賣，生意應接不暇，Cherry不時要補貨，粗略估計在上址開檔約九小持，扣除「天文台」千餘元費用，仍有四千多元進帳，以此推算該集團每月進帳可逾十三萬元！
其後數日，記者到多個港鐵站外圍的無牌小販黑點巡視，其中大埔墟站附近的行人隧道內常有五、六檔小販，他們同樣以走鬼紙皮枱開檔；在旺角、尖沙咀及銅鑼灣等地，亦不難看見以走鬼紙皮枱開檔的無牌小販，而在無牌小販不遠處總有手持對講機的人站崗，這個無牌小販集團的運作模式相信已遍及全港。
食環署數字顯示，一○及一一年均約有二萬九千宗該署向無牌小販提出起訴，而去年則下降至約二萬七千宗。發言人續指，如販賣活動不涉售賣禁售或受限制出售的食物或熟食，亦非在主要通道或行人絡繹不絕的地方進行，小販事務隊人員會「先警告、後執法」，在口頭警告無效後會檢控。
圖／文：專案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