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焚身雄心在 消防悲劇何時休

長沙灣青山道一間工廠大廈昨日發生四級大火,四名消防員組成的煙帽隊深入災場撲救,真人演繹烈火雄心,不幸其中一名消防隊目英勇殉職,另外三名同袍受傷,令人心痛。痛定思痛,這場奪命大火也燒出港府施政得過且過、草菅人命的真面目,表現在巡查堵塞舊式大廈消防漏洞方面敷衍塞責,尤其是更新消防員個人裝備方面歎慢板,很可能是造成消防員殉職的主要原因。可以說,這是一場本來可以避免的悲劇。

水火無情,消防員從事的是高度危險的工作,而完善的消防裝備則可以大大降低傷亡率。以今次事故來說,當四十七歲的消防隊目楊俊傑失蹤後,假如他配備有先進的通訊設備,也許同袍可以很快搜索到其位置,給予及時救援。可惜,現實中沒有「假如」,初步懷疑因通訊接收器有盲點加上無定位,遲至兩個小時後同袍才找到他,當時他被雜物壓住身體,救出後已經返魂乏術。

如果事故發生在貧窮落後的第三世界,因無錢購買先進消防設備而造成傷亡,也許情有可原,但香港是富裕社會,問題在於當局不重視消防安全,不珍惜消防員的生命,再加上施政效率低下,以致消防設備更新緩慢。事實上,○七年荃灣品質工業大廈火災奪走一名消防員生命後,死因庭已要求消防處盡快落實事故調查報告,包括盡快採用新型煙帽呼吸輔助器、採購新型防火衣、加強室內煙火訓練等。○八年旺角嘉禾大廈大火又造成兩名消防員殉職,除氧氣樽氣量不足外,亦有消防員投訴通訊設備不足,受到輿論廣泛關注。

消防處曾表示歡迎死因庭的建議,並一再信誓旦旦地承諾將在去年底全面更新煙帽裝備,盡快改善通訊系統。然而,說是一回事,做是另一回事,昨日再次發生消防員殉職事故後,消防處處長盧振雄改口稱,新煙帽裝備要到下個月才可投入服務,新無線電系統尚在生產,而抗火衣僅在招標之中,預期下年度前才可投入使用。救人十萬火急,災場危機四伏,當局更換消防裝備卻一拖再拖,簡直是麻木不仁、草菅人命。

就好比打仗,本來可以配備充足的槍枝彈藥,但如果只帶備大刀長矛等原始武器上陣,這與送死何異。盧振雄昨日宣布有消防員殉職時曾一度哽咽,這到底是為死難的同袍傷心,還是對當局失職誤事而感到難過呢?大錯已經鑄成,人死不能復生,無論高官如何表示難過,無論港府如何隆重舉辦追悼活動及追授烈士封號等,都掩蓋不了其間接殺人的責任,當然也無法獲得烈士家人及全港市民的原諒。

這場大火還暴露舊式大廈存在許多消防漏洞,如事發大廈竟然沒有消防花灑,還懷疑儲存有危險品。十多年前嘉利大廈大火發生後,當局曾要求本港一萬多幢舊式樓宇提升消防設備,然而嘉禾大廈大火及今次火災顯示消防設施不足的問題依然如故。另外,防煙門常開失去防煙功能,走火通道堆積雜物堵塞逃生之路,以及室內僭建改裝增加火災風險等隱患也十分突出。事實在在證明,本港雖然有消防條例,但形同虛設,當局所謂的巡查行動也只是聊備一格。而每次發生災難後,當局總會提出一堆改善措施,一旦事過境遷就拋諸腦後。

天災的背後總是人禍,與其說消防員死於火警,不如說是死於當局的麻木不仁。這一次,當局又煞有介事地要求成立專責小組調查起火原因及消防員死因,令人質疑是否敷衍輿論、做騷了事。我們不禁要問,當局何時才能認真吸取血的教訓?消防悲劇何時才能不再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