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看天下:「五四」隨想

現在的大學生,大抵對「五四」運動不甚了了。同文說到「五四」時提倡的白話文索然寡味,這是事實。像胡適這位新文化運動的旗手,他的白話詩中有「兩個黃蝴蝶」一句,黃侃看後極為不悅,從此呼胡適為「黃蝴蝶」而不稱其名,又在其所編的《文心雕龍札記》中罵白話詩為「驢鳴狗吠」。

胡適這洋博士可資論談的太多了,他提倡白話文不遺餘力,正好印證一代有一代的文學。據說,有一次在課堂上,胡適令學生擬一拒聘電報,其中一最簡者為:「才疏學淺,恐難勝任,不堪從命。」而胡的白話稿為:「幹不了,謝謝。」胡論曰:「文之優劣,原不在文白,在於修辭得當也。」換了是當今熱情如火——「情到濃時,不如開房」的大學生,大概會這樣寫:咁奀,唔撈!

「五四」最為老朽稱頌的,就是一股開風氣的有識之士,他們多有主見傲骨,且特立獨行,不會隨風擺柳,像陳獨秀逝世前兩個月,寫給友人的信乃表白:絕對不說人云亦云豆腐白菜,不痛不癢的話,我願意說極正確的話,也願意說極錯誤的話,絕對不願說不錯又不對的話。相對於今天的所謂知識分子、名人之後,竟刮起一陣「告密」的歪風,實在令人心寒齒冷!

「五四」學者,怪行怪癖雖多,像愛女人小腳的辜鴻銘,卻常有冷靜審視和思考。有人問他為何在民國時仍留辮不去,他答道:這是我個人獨有的審美觀,和政治思想無關。他又指出,中國的存亡,主要在於道德,而不在於辮子,辮子除與不除,原無多大出入。去了辮子,國家果能強盛,則去之未嘗不可,否則我決定不剪辮。他深覺這是他個人自由,不勞動問。事實上,只有當歐美人了解到真正的中國人:一種有着與他們截然不同卻毫不遜色於他們文明的人民時,他們才會對我們有所尊重。辜鴻銘的話,今天仍值得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