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有一名言：「卑賤者最聰明，高貴者最愚蠢。」又有民眾眼睛雪亮，是真正英雄等讚語。實際上，他的「人民戰爭」、「全民皆兵」思想就是將民眾當成劉少奇說的「馴服工具」。他建國後有句話：「嚴重的問題是教育農民。」那當然是因為他認為農民不聰明才這麼說。全國知識分子又要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那又是因為讀書人不大馴服。
毛在「五四」之前心智已相當成熟，他一九一七年致信恩師黎錦熙說：「人何以愚者多而智者少哉？老朽者聰明已蔽，語之以真理而不能聽，促之而不能動，是亦固然不足怪。惟少年亦多不顧道理之人，只欲冥行，即如上哲學講堂，只昏昏欲睡，不能入耳……」「人愚者多而智者少」可說是毛一生決策的出發點。
「五四」運動的偉大成功是不必我唱頌歌的，唱了九十年還不夠麼？我想探討的是其禍害。我認為「五四」最大的禍害就是示威遊行。一九一九年五月四日那天，北京學生三千多人示威遊行，史書上頌歌高唱入雲，又是「愛國」又是「民主」；但是，「五四」新文化運動旗手陳獨秀、李大釗、胡適、魯迅等人都不在遊行隊伍中。後來中國發揚光大的千百次幾萬人幾十萬人的示威遊行，你見過毛澤東、劉少奇、鄧小平在隊伍中嗎？
玩政治要成功，你不可參加示威遊行，而要學毛澤東等人「搖鵝毛扇」，在幕後策劃，你永遠不要衝鋒陷陣，而要指揮（或曰煽動、唆使）青年學生當過河卒子，拚命向前。當你的「人海戰術」成功，你當然不可以忘恩負義，要記得立一塊「烈士紀念碑」。
毛發動「文革」，八次接見示威遊行的上千萬紅衞兵；充分利用了青年學生，只為了打倒一個劉少奇。我不知全國千百萬醉心遊行示威的學生有沒有被利用的感覺，我只知大家白白浪費了十年青春，有出息者寥若晨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