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吟虎嘯:書生與詩是政治大忌

中共革命老幹部中,最長壽者、黨齡最高者,大概是夏征農。他享年一百零五歲,黨齡八十二年。

夏征農生前,在中共建國初期擔任山東省委副書記,一九五九年因「反右」不力被罷官,下放到農村人民公社當書記;文革後擔任上海市委書記。從官位上來說,這樣的老革命、老黨員,實在不高。更何況,夏征農並非目不識丁的泥腿子,他一九二五年考上大學,一九二六年入黨,一九二七年參加周恩來領導的「八一南昌起義」。論資歷,論學歷,論水平,他都應有更高的政治地位,然而沒有。因此,他二○○八年病逝時似乎並沒有「驚動中央」,一向尊崇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的現任中共最高領導層並沒對夏老有甚麼表示。對夏老的「蓋棺論定」是上海方面做出的,稱他是「中國共產黨的優秀黨員、忠誠的共產主義戰士」。

由於長期在上海工作,又擔任過上海市委書記,夏老和江澤民等是很有緣的。一九八九年一月三十一日,江澤民「貴為天子」前夕,以上海市委書記、政治局委員的身份到夏老家看望他,那天正是夏老八十五歲生日。隨同江澤民去給夏老祝壽的還有朱鎔基、曾慶紅、黃菊等,全部是後來中共領導層頂尖級人物。

十三年後,中共召開十六大時,夏征農是特邀代表,那年他九十九歲。江澤民到上海代表團參加討論時,特意向夏老致意和問候,並把夏老《獻給黨的十六大》的詩抄在他的本子上,其詩如下:「六入京都為黨謀,敢因衰老不分憂。歡呼祖國愈強盛,高唱和平是主流。反對霸權成眾志,清除腐敗解民愁。相期後浪超前浪,高舉紅旗萬萬秋。」

夏老參加過武裝鬥爭、地下鬥爭,搞過文化工作、教育工作,當過復旦大學黨委第一書記、上海市文聯主席,晚年還主編新版《辭海》。他賦詩自況「半是戰士半書生,一行政治一行詩」,此詩點出了他革命生涯矛盾所在,「書生」與「詩」是政治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