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中拾遺:面焦

某日回電台工作,看到拍檔臉上頸上全是焦痂,以為是去完鹿兒島露營的後遺還是甚麼,起初還不好意思追問,倒是當事人主動大方告訴我,不用尷尬啊,這些焦痂都是疣來的……

她說,如果不是去了除這些疣,她也不發現原來自己臉上長了這麼多疣,她以為就只有平時最在意那一兩顆。後來我回家仔細在鏡前端詳,發覺原來自己的臉,跟自己印象裏的臉已經不再一樣,臉頰甚麼時候浮現了這些斑點,眼肚下面甚麼時候多了一顆痣卻一直沒有發現,那顆以為是油脂粒或者暗瘡印的東西會不會也是疣呢……

歲月有時還真可怕,特別是對於我們這些二十多到三十多歲的人來說,明明之前一兩年還好好的,別人都說你看來不像這年紀,怎麼才稍一忙碌鬆懈,沒有留意一段日子,就悄悄變了樣,變成這樣子,成為我們印象裏那些滿臉斑駁的中年人了?

起初我還抱着小朋友的天真想法,以為只要今後勤加護理,就能回復原狀,那些斑啊、疣啊、甚麼的都會消失,可惜現實根本就不是童話,何況中年人根本就沒有童話可言,有就只有笑話,所以思前想後,我也向拍檔拿了電話,加入了脫疣行列……

原本以為只脫幾顆的我,沒想到最後也是同一命運,臉上結了焦的地方大概二十多點,還被醫生稱讚說我其實跟其他人相比已經很少,有人光是臉已經六七十顆,連頸的話幾乎百多二百點……

只是離開醫美診所,我內心還是一點光榮感也沒有,只是擔心着究竟一年半載後,我是否又要回到這裏再次嗅着自己皮肉的燒焦氣味,哀悼青春的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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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貽興•寫字人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