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等生活:清酒廠的小悲歌

跑到大阪市郊,參觀一間清酒廠,由某家族經營了近兩個世紀,據說至今已傳到第6代,終於決定忍痛放手,讓外國裁團收購。該裁團派出專員空降擔任管理人,原本的第6代傳人由東主變成打工仔,全心全力做好釀酒師的工作。

跟管理人和釀酒師碰面,交換名片寒喧幾句。待釀酒師有事稍要離開,我問管理人:「這位釀酒師就是原本的第6代東主?」管理人舉起食指放唇邊,表示盡量不要提:「他未必喜歡說起此事。」我心想,若真的介意,為何要接見我這個媒體人?

本着應問就問的精神,我跟釀酒師提及收購的事,同時嘗試作出一點安慰:「其實法國很多著名家族酒莊,都被大裁團收購,家族成員由老闆變打工仔,是很普遍的現象;況且獲得注資,或可得到更大發展。」釀酒師聽後,似是願意放下戒備,很坦白地指出:「不能否認有些家族酒莊經營有道,不過整體來說,日本清酒是夕陽工業,需要協助開拓外地市場。」

二次大戰後,日本約有5,000間清酒廠,然後隨着社會變化逐年遞減,至今約剩下1,300間,釀酒師感嘆:「恐怕在不久的未來,市場會淘汰至只餘數百間清酒廠。」

日本國內需求萎縮,年輕人不願入行,似是不能逆轉的現實,但隨着日本料理雄霸歐美亞洲,清酒的海外市場大增,酒廠若要存活下去,已不能獨善其身,或要串連外國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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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俊偉•旅遊飲食寫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