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恒我訴:穿短褲的少年

我小學於一間天主教男校就讀,據母親說,該校以校規嚴明見稱,其中一條「辣規」,就是同學們不論夏季冬季,皆要穿短褲上學。

雖然香港不會下雪,但偶然也會出現嚴寒的景況。一條單薄的短褲,一對長白襪,無論上身穿多厚的毛衣和校褸,也不足以抵禦刺骨的寒風。校方說這是給男孩子的鍛煉, 但某些家長(例如家母)愛子心切,擔心天氣太冷會影響孩子的健康,校方惟有訂立一「豁免條款」,假如氣溫降至攝氏10度以下的話,同學便可以穿長褲回校。

因此,家母每天一起床便會打開電視,留意《香港早晨》內顯示的溫度。一發現是攝氏10度以下,便馬上拿出長褲出來要我穿上。

母親知我體弱,一切皆是出於關心,但我對長褲卻是萬二分抗拒,因為無論氣溫是攝氏5度還是10度,校內穿長褲的同學還是少之又少。無他的,既然校方明言穿短褲是為了鍛煉身體,換句話說,抵擋不了寒意而穿長褲的,就是「弱雞」!

對,小學生的邏輯就是這麼簡單,他們認為寒冬裏穿短褲就是很了不起,所以多冷也不會穿長褲;小學生又愛耀武揚威,那些穿長褲回校的同學,必然遭到集體嘲笑。筆者當年受過不少類似的「欺凌」,對那條被迫穿上的長褲恨之入骨,經過無數次與家母的爭吵後,大概在小五左右,我終於可以擺脫長褲,在校內做回一位「男子漢」。

回想起來,受過短褲「鍛煉」的我,身體真的彷彿健壯些,寒風中,仍可赤着大腿,在操場上跑跑跳跳。如今,在這個季節要我穿短褲外出的話,我只會說:「咪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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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偉恒•導演及電台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