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夫當關:反武士道漫畫

最近完結的日本漫畫巨著《無限之住人》雖然以劍客復仇爭鬥為主題,但背後卻處處強烈諷刺階級森嚴、要求絕對服從的古代武士社會,內裏各個主要人物的野心與悲劇皆由此而生,這種反對愚忠、尋求個人自由與價值的精神,才是此作的重心。

擁有不死之身的主角萬次就具有非常強烈的反英雄色彩,他被稱為「百人斬」,但這並非甚麼光榮外號而是罪名——萬次原是旗本(幕府將軍直屬武士)的部下,其主公卻在領地內橫徵暴斂,並下令他鎮壓農民,萬次抗命並弒殺主公,之後又殺死了100個追捕者,因而得這名號。

而漫畫裏的大反派「逸刀流」,從創始人到大群追隨者,全部亦是不見容於世的「外道」,當中有被名門大派逐出師門的喪家犬;精神有缺陷的嗜殺狂;不能在主流社會上謀生的異族;甚至想向武士階層復仇的農民。逸刀流集合這群狂徒,提倡「實力至上主義」,不講武德只講武力,認為當時的所謂武士道已令武家社會弱化,欲用逸刀流精神感化和重振幕府;但在崇尚「超穩定」的幕府眼中,逸刀流卻是威脅統治的危險集團,於是對其展開毀滅性鎮壓。殘存的逸刀流劍士為了證明自己正確,又拚死向幕府反噬。

《無》裏另一個描寫精彩的「反武士」情節,則是全書中的頂尖無敵高手乙橘槙繪,竟然是名流鶯。槙繪本是武士家女兒,擁有絕頂武術天分,小時候兄長遭她擊敗而羞憤自盡,槙繪與母親因此被逐出家門,先後淪落風塵。生為女兒身而懷有絕頂武藝,在森嚴的制度下,成為了她畢生的詛咒。

《無》全書幾乎都是描述這等活於制度外之人物,以往日本的武士劍豪小說或漫畫,都常有這類諷刺武家制度的描寫,但如《無》般從頭至尾顛覆得如此徹底,也屬罕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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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靖夫•流行小說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