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筆起:《運動》(豪筆講理3之1)

一般做人道理如何藉詩歌表達出來,而又不失哲學學者的霸氣?今天請先看李天命《寒武紀》的《運動》:

躍起之後 勢須下落 而今問題在 你如何平復那心跳

一開始看《運動》這題目,我猜想是否指人們做運動,如:田徑、球類、體操等項目,但身為一個哲學詩人,沒有理由這麼表面的,一定是指較抽象的,如:清潔香港、防止山火之類的群眾運動。一讀之後,才發覺詩歌所指既非籃球短跑,也非政治社運,原來只是一般物理學的地心吸力運動,一個我們平時不會留意的物理運動。哲學家在詩歌名稱上先贏了一着!

從讀者角度出發,運動一般指鍛煉體格的田徑、球類、體操、游泳、舞蹈5大範疇,這些專門項目在學校的體育堂須由合資格的體育老師任教。所以運動一詞是有專指的作用,即使後來引伸為清潔香港等社會運動,都是含有專門所指的意思,是大眾所預期的活動。而詩人所指的運動,是泛指地心吸力,不論何人何物都承受地心所吸引之力,即「躍起之後,勢須下落」,這是觀眾所預期之外。簡單一句,運動由讀者所預期的專指,被詩人轉化為預期之外的泛指,達致意想不到的效果。

心跳較易平復,心情較難平復。玩過跳樓機,心跳回穩,但情緒未穩,依然記掛那興奮一刻;沙士襲港,勢須完結,但10年過後,悲痛情景好像昨日發生;入讀大學轉眼畢業,既要找工作,又要忙於填寫公屋申請表,你心情如何平復?事件有始必有終,從中帶出來的後果,你如何面對?文初的詩歌,可以寫得更普遍,如下:

開始之後 勢須終結 而今問題在 你如何平復那後果

(本欄逢周五、六、日見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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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偉豪‧大學教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