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夫當關:《黑殺令》的武俠味

從驚為天人的《落水狗》開始,到《危險人物》、《標殺令》等等,昆頓塔倫天奴的作品極少令我失望。這次《黑殺令》(Django Unchained)也不例外,爽快的兩個多小時西部片廝殺,快意恩仇,能夠精緻地拍出粗獷味道,玩類型片元素而又不至過火失控。套用武俠世界的比喻,塔倫天奴的武功本走詭奇路線,最後修成王道,實是異數。

《黑殺令》大講種族主題,不過在華人眼中看,更深深感受的是其中濃得化不開的武俠味道。西部片遊俠傳奇,本來就跟中國武俠有許多精神共通處。近代武俠小說譬如古龍小說,也有受西部片影響。《黑殺令》裏德國演員基斯杜化華爾茲飾演的懸紅獵人舒爾茲醫生,活脫脫就是古龍筆下典型的殺手俠客︰身懷絕技而談笑用兵,兼具暴烈與幽默;不空談甚麼濟世大道理,卻重視眼前的友情道義;平日為錢賣命,重要關頭則絕不捨棄血氣與尊嚴。華爾茲把這角色演得可愛到極,男人看了莫不想有此知己,就如古龍寫的陸小鳳或楚留香一樣。跟《希魔撞正殺人狂》的邪惡納粹軍官相比,華爾茲演出了另一個極端,如此好演員,難怪得鬼才導演鍾愛。

西部片英雄跟中國武俠另一共通處,是「浪遊」的元素。當時美國西部為低開發地區,域光人稀,法治不彰,浪客要靠自力在嚴酷的環境裏生存。中國武俠沒有這樣的背景,但主角俠士亦必然因為各種原因浪蕩在外才成故事,因傳統上中國的「遊俠」是活於制度和法度之外,如果乖乖在一城一鎮耕田當官做生意,那就不成「俠」了。兩者異曲同工,透出的都是「人在江湖」的風塵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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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靖夫‧流行小說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