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夫當關:足球.舊書.安全感

我其實不喜歡足球,不管是下場踢還是看球賽。讀中學時常常跟着大夥兒去球場,或者幾個同學偷偷在公園踢「西瓜膠波」,都是為了跟夥伴一起玩的愉快感,不是因為喜歡踢波本身。不過這不代表我對足球反感,相反每次在電視看到、聽到足球賽,就有股暖意從心裏升起,全因為童年回憶。過世的父親,還有我哥哥都是球迷,電視每響起球賽聲(尤其以前仍有阿叔林尚義旁述時),我自然就聯想到小時候跟他們一起的感覺,有一股無可取代的安全感。

安全感其實就是這麼簡單:喜歡被自己熟悉的東西包圍。我想電視台的慣性收視也許亦是這樣來,回到家自自然然就會按遙控器打開電視,而且常常是最熟悉那個台,其實根本沒有認真在看,只是聽聽聲音求取安全的溫暖感。

另一種給我安全感的東西是舊書。世上好看而未看的書實在太多(家裏也累積了好一大排),重讀已經看過的舊書其實是人生一件頗奢侈的事,但不管床邊還是書架最方便的位置上,總是放着幾本看了又看的書。賈西亞.馬奎斯的《百年孤寂》永遠是家裏最危險的書,每次翻開來就很容易墮進去不能自拔,不管多少次,萬試萬靈。另一部手癢就會翻開的是《水滸傳》,全怪當年小學時家人就給我買了套《水滸》連環圖,儘管人愈大對這套書想法愈不一樣,但那兒時種下的情感大概一生都不會消失。另一本看了又看的是英國作家Alex Garland的《The Beach》(改編成了里奧勒度狄卡比奧主演的電影《迷幻沙灘》),已忘記重讀過多少次,每當有想去旅行的衝動卻又走不了時,這部書就是暫時的代替品。

重讀舊書那股安全感,其實就像跟老朋友見面一樣——你總不會覺得又一次跟老朋友敍舊是浪費生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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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靖夫‧流行小說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