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進德國鋼琴家Hardy Rittner最近錄製了一張「蕭邦練習曲」的大碟(《Chopin:Complete Etudes》)。大碟的其中一個特色,是使用了一部1835年製的Conrad Graf鋼琴彈奏。這部鋼琴,類似蕭邦當年在維也納演奏時使用的那種,而用它的目的,是希望透過這種「舊琴音」,來更投入蕭邦的創作世界,從而更準確演繹其作品。
舉個例,由於物料和製造技術的不同,這部「古代鋼琴」(Period Piano)跟現代的鋼琴,在聲音上是有點不同,特別在低音的部分,沒有現代鋼琴那般「肥大」和澎湃,用力彈奏也不至太吵耳。假若用現代的鋼琴彈奏蕭邦,嚴格跟從樂譜中「輕/重力」的指示,到「用力」的部分時低音可能過大,蓋過中音和高音,令整體的音質變得渾濁,亦令蕭邦在樂譜中那些指示顯得不合理。但用這種「古代鋼琴」彈奏,低音渾濁的問題較輕,作曲家的指示亦合理得多。
其實演奏鋼琴,也是詮釋學的一種實踐,過程中試圖理解作曲家創作時的心意,重組圍繞作品的「案情」,如時代背景、經濟狀況、作者與別人的關係、創作當時所經歷的心路歷程等,跟「古典詮釋學」那種嘗試走進作者腦袋,重新經歷他/她的思考過程以理解和詮釋作品的邏輯(見Schleiermacher),同出一轍;亦如演員要演活一個歷史人物,定必要將她/他「起底」;若飾演虛構人物時,更會按編劇的蛛絲馬迹(或指示)虛構和想像她/他的背景,再設計自己的潛台詞,令自己投入角色。
說了這麼久,實在想試用類似的詮釋方法,粗略地理解一些「大眾」的心態,特別是那些不反對「國民教育」、或面對任何不義事件也拒絕上街發聲的人的想法。下回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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