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筆起:沒有人禍.沒有歧視(重看《歲月神偷》3之2)

我們若然接受「家庭融入英國殖民管治」在電影《歲月神偷》這個解讀後,就可以解釋為何片中沒有上流歧視基層的現象。因為,如果社會有歧視,生活不愉快,人們很難融入社會。整部電影所展示的困難只有天災,十號風球是天災;哥哥的血癌是天意;賣鞋生意不好也是天意;洋人警察收取保護費,只是做了當時社會大氣候默許的事情,也可算作天意;爸爸雖然不能即時給予保護費,但警察也沒有施用武力威嚇,沒有人禍。

沒有人禍之餘,就連一點歧視也看不見。運動會後,兄弟在操場上吃點心,縱使周圍的餐桌間有傭人為少主送上點心的上流情景,但沒有同學走過來揶揄,兄弟二人自得其樂;哥哥在女友的山頂巨宅中,沒有受到歧視、白眼、或聽見難堪的說話,女友母親看見哥哥出現,只與他寒暄幾句,沒有看不起的言詞或表情。

融入英式管治的社會需要智慧,這點顯露於各人對中英雙語的掌握。哥哥會作英文歌曲,英語當然了得;西人警察告訴弟弟把英文字母倒過來讀,才是醒目,最後弟弟做到;弟弟能回答爸爸的問題:中、英文堂教了甚麼?他背出中文詩句,讀出短語A man and a pan;洋人警察質問爸爸是否不交保護費,爸爸答道:「唔係唔交,我係冇錢交」,以粵語否定詞「唔」、「冇」的不同堵住警察的質問;爸媽閒談中把「鞋」字分拆來比喻各自的心情,鞋舖生意不好,生活艱難,爸爸着眼於「鞋」字的左半來自「難」字的左半,即「半邊難」;媽媽則較樂觀,聚焦於「鞋」的右半來自「佳」的右半,即「半邊佳」。每個家庭成員皆有點語言智慧,怪不得能融入殖民地社會。

(本欄逢周五、六、日見報)

網址:www.facebook.com/benjaminauyeung

歐陽偉豪 大學教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