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恒我訴:冰山一角

友人是小學教師,一天,他經過學校走廊,手中還抱着一疊高高的練習簿。一名小一學生不知從哪裏跑出來,木無表情的站在他面前,然後,突然提起右腳(必須強調,那學生由始至終也沒說過一句話)。友人還以為他的腿受了傷,看真一點,原來他右腳皮鞋的鞋帶鬆開了──他要友人幫他綁鞋帶。

筆者問他有沒有責罰這名「目無尊長」的學生。他搖頭:「這只是冰山一角。」他說,也不能怪這名學生,因為由他出世至今,父母也沒有教過他如何綁鞋帶,只是提供了一名外籍「姐姐」。鞋帶鬆了,只需提起腳,馬上便有人下跪,替他處理所有問題。在他的認知裏,「綁鞋帶」便等於在飲茶時,茶壺的茶喝光了,只要打開壺蓋,便會自動有伙記為你代勞。

不懂綁鞋帶也算了,為何態度還要如此惡劣?友人說:「後來跟他的父母見面,便明白一切。」當日,友人倒了兩杯熱茶給二人,他們並沒有說「唔該」。這對父母毫無禮貌,自然,亦不會教兒子以禮待人。其他長輩見他的父母兇神惡煞,當然也不敢冒死教導那可憐的小孩子吧。所以,他自小便在一個完全沒有禮貌流通的世界長大,他不明白,要別人幫忙是要說「唔該」,碰到同學要說「對不起」,正如一直在亞馬遜原始森林長大的野孩子,他們的意識裏怎會有「要在馬桶上如廁」、「不可亂拋垃圾」這些「文明概念」?

筆者打趣地問友人:「你說這事只是他的冰山一角,還有甚麼奇聞?」友人說:「我是說,他只不過是校內『港童』的冰山一角。昨天還有一位……(下刪五萬字)」

導演及電台主持

劉偉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