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恒我訴:由於時間關係

這句說話,大概是源自多年前《婦女新姿》的烹飪環節。那位太太,先介紹是日菜式所需的材料,經過一輪斬斬切切、調調混混之後,便將所有東西一併倒進鑊裏,蓋上鑊蓋,然後一邊對着鏡頭笑說:「由於時間關係……」一邊忽然從枱底拿出一碟堆砌得美輪美奐的「完成品」來,再邀請在場主持人試食。個個例牌吃得津津有味、有讚無彈,但媽媽卻時常對着電視機大罵:「根本無可能弄成這樣!」

《婦》早已走入歷史,但「由於時間關係」卻長流千古。對於「時間就是金錢」、急功近利、事事只求結果的香港人來說,這句話是最好不過的藉口:「由於時間關係,我不解釋那麼多,你先簽字,條款稍後再回家看吧!」、「由於時間關係,你們只需背熟答題技巧。」、「由於時間關係,我們先通過,後再尋求共識。」、「由於時間關係,不如先上床吧……」

我們都將那些最花時間和工夫、但也是最必要的步驟,如解釋、溝通、商量、栽培、理解等,統統冠上「浪費時間」的罪名,然後一概刪掉便算,以為這就是最有效率的方法。的確,我們都很快得到答案和結果,但往往只得到一堆空洞的軀殼。

「由於時間關係」,其實只可作為電視節目的「掩眼法」。世上不是每一件事也可走捷徑,筆者在電台播歌時,也不能只播前奏,然後說「由於時間關係,我們馬上跳到歌尾吧!」最花時間的步驟,往往就是一件事件當中最寶貴、最重要之處。聽歌如是,生命裏大部分的事情也如是。

導演及電台主持

劉偉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