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了中女的我,開始明白甚麼叫花樣年華老去。例如有天我在地鐵讓座給一家大細的自由行旅客,爸爸很有禮貌,着女兒說謝謝,後面還要加阿姨,整句叫起來就是「謝謝阿姨」,聽得我心酸,原來我已成為阿姨。
人的樣貌會老,那是肯定的,但有趣的是人總會美過一段時間。當然所謂美過,是跟自己比的。例如18、20歲時,再土再不會打扮,還是好看。現在18、20歲的不會明,到你超過30歲,翻看舊照妳就會明。
說甚麼30歲後有成熟美,那倒要配上身份。當了媽媽的,人家給面,不叫妳師奶,就說成熟美;如果妳嫁不出,但事業有成,那叫女強人的成熟美;如果嫁不出又賺不到多少錢的,很可能就像我,給叫阿姨了。我還是認命吧,好友的孩子都叫我Auntie Garlum了,難道還要逼孩子叫姐姐。別強人所難,怎說我都是他媽媽的同輩,輩分來說,就該叫Auntie,也就是阿姨了。
雖然我有點傷心,正式步入中年,但有時我想,幸好我不是靠樣子賺飯吃的。如果真的靠樣,就算再美,也只不過彷彿擁有一個注定會衰老得很快的技能。就算我當運動員,生涯再短,將來還可以當個教練,賺餐飯吃。所以美,根本不是技能,可持續發展性是零,甚至是負數。那就是說,扮靚是技能,但靚就不是了。妳說只靠靚,是多可憐的事。當了阿姨的我,今天不能不說些酸葡萄的話了。
音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