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恒我訴:行花市

兔年將至,維園足球場已密鑼緊鼓,一年一度的年宵市場又來了。

家住港島區,行花市幾乎是每年的指定動作,當中也有不少有趣的回憶。那一年, 筆者大概十歲左右吧,晚飯過後和家人行花市。當時正值人流高峰期,我們花了個多小時才能擠進去,眼看着兩邊攤檔上掛着很多精美的玩具,哥哥姐姐們又不斷向我們招手:「小朋友,平啲畀你!」但我們被夾在人群中,動彈不得,雙腳幾乎離地,只能「隨波逐流」。看着玩具跟我們擦身而過,我和弟弟都很是失望。

就那麼一刻,筆者垂下頭,赫然發現地上竟然有一條「紅衫魚」──是一張一百元紙幣!廿多年前的一百元,大概比今天的五百元還要多,在小朋友眼中,更加是天文數字。當時很流行一句說話: 「地上執到寶,問天問地攞唔到!」筆者自然歡喜若狂,馬上俯身,伸長了手,試圖在芸芸腳縫中去「執」這件寶,可惜,偏偏就是差一點點。由於人潮太澎湃,筆者一連吃了幾下腳頭,身軀更不由自主地向前飄,離那條「紅衫魚」愈來愈遠。回想當場的情景,其實相當驚險,筆者一直俯着身,幾乎被撞至倒下,多得爸爸及時將我一手抓住,才能避過一樁「人踩人慘劇」。當時,縱然滿身痛楚,但筆者只顧為那條捉不到的「紅衫魚」而心痛,還悶悶不樂了好幾天。又有一年,和同學們遊年宵,忽然下起傾盆大雨來,大家甚麼雨具也沒有,索性任由大雨灑在臉上,盡情狂歡,手中的年花都被打成殘花敗柳,大家卻樂不可支。過年嘛!最緊要喜氣洋洋,然而,狂歡總有代價,那一個新年,亦要帶着重感冒度過。

走過那麼多年,對花市依然有所期待。只是,今年行花市時,難免會帶點失落和傷感,因為,再不能找華叔寫揮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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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及電台主持

劉偉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