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衍生的經濟危機不只是短期的失學、失業、失消費等難題,發達地區民眾不願生育是影響長遠經濟可持續發展的關鍵。令人憂慮的是,即使各地政府如何催谷,情況也未見改善!
歐元區「一哥」德國一直煩惱生育率低,在2016年出生嬰兒數量有反彈後就無以為繼,當年嬰兒數量達79.2萬名,到了2019年跌至77.8萬名,較2018年減少1%。
究其原因主要有兩個,第一是15至49歲適合生育的婦女人數於過去4年減少2%,以及每名婦女所生的子女數量下滑至僅1.54人,相比之下,非洲是4.4人、亞洲也有兩人。
此外,德國女性第一次當媽媽的平均年齡也逐漸提高,從2010年的28.8歲,升到2020年的30.1歲。
事實上,德國的育嬰津貼是借鏡北歐,為中斷工作而在家帶小孩的父母提供誘因,2007年實施以來廣受民眾歡迎,金額取決於收入高低,高薪者可領原本薪水的65%,低薪者可領100%,父母親加起來最多可連續領14個月,政府每年為此支出73億歐元(約686億港元)。
除了育嬰津貼外,德國還有育嬰假及兒童金。前者指的是父母在子女滿3歲前可向僱主申請留職停薪,在家照顧小孩;後者簡單來說就是生得愈多補貼就愈多,每養育一名子女每月可獲得219歐元(約2,058港元)的兒童金,一直領到子女18歲,德國政府2019年在此的支出總額高達388億歐元(約3,646億港元)。
可惜的是,上述措施效用不大,隨着疫情衝擊,出生數字再度受壓。
北歐國家因完善的福利制度及性別高度平等的社會氛圍,生育率在先進國家中排名不俗。其中,瑞典2018年的生育率有1.87,在歐盟國家中是僅次於法國的1.92。
從1930年代起,瑞典的生育率與經濟、家庭政策息息相關。在1990年代的經濟危機時,生育率顯著降低,隨着經濟景氣好轉,生育率逐年上升。
友善生育的福利政策與社會氣氛是瑞典生育率高的重要原因,例如孕婦在懷孕期間找工作不得受到歧視;懷孕期間若然因為病痛或不適而無法工作,也有相關的補助。
值得留意的是,在瑞典職場上,孕婦與請育嬰假的父母十分常見。懷孕期間的免費定期產檢,從身心兩方面照顧母嬰安全,讓每個家庭不論收入高低都能安心迎接嬰孩。產婦科分離,使過程更貼近婦女需求。
孩子出生後,另一個家長有10天有薪陪產假,之後雙親可共享480天的育嬰假,其中390天的津貼依照收入比例發放。瑞典法律規定,僱主不得拒絕員工請育嬰假,更有政策讓父母親在孩子滿一歲左右返回職場;在學後如遇孩子生病,也可以申請補助在家照顧。
據2019年統計,種種條件使得瑞典婦女勞動參與率高達70.4%,是社會重要的生產力。不過,近年在經濟無顯著惡化,而家庭政策亦沒有重大改變的情況下,瑞典的生育率仍然逐漸下降,首次生育婦女平均年齡也在提升。疫情後,當地人對經濟局勢的信心降低、對氣候變遷的未來感到悲觀,造成年輕人低薪及看不到職場前景,讓更多人選擇延後生育。
瑞典經濟學家呼籲必須正視近期生育率低迷的現象,以免走上社會福利體系崩潰之路。
在亞洲國家之中,南韓面對的人口危機不亞於日本,其2018年總生育率跌破一,意指平均每名適齡女性生育子女數量不到一人,成為全球唯一生育率跌破此水平的國家。雖然政府近年屢次推出對應政策,但在年輕人就業困難及職場育兒環境不友善的狀況下,效果杯水車薪。值得留意的是,當地2020年人口較2019年減少2.08萬人,首次迎來人口負增長,主因是疫情來襲,加劇惡化速度,政府悲觀地估計,當地總生育率可能在2022年降至0.72。
再者,疫情使南韓2020年結婚人數減少,令央行認為對未來一段時間的生育率造成負面影響,且疫情對社會整體經濟及心理造成的不安感將延續,即使疫情解除,也不太可能像一般災難過後出現嬰兒潮。
與其他國家一樣,南韓政府推出不少政策,預計2022年起,向育有0到1歲嬰兒的家庭提供每月30萬韓圜(約2,113港元)育兒補助,至2025年逐步上調至50萬韓圜(約3,522港元),並提供200萬韓圜(約1.4萬港元)生育補貼,及父母同時申請3個月育嬰假的每月300萬韓圜(約2.1萬港元)津貼。
不過,現實是殘酷的!即使可依法規定請育嬰假,實際上敢請且能成功的案例不多,主要礙於經濟考量。根據經合組織(OECD)2018年的報告,南韓女性薪金較男性少34.1%,兩性薪金差距遠高於OECD成員國平均的12.9%,在所有成員中排名最後。在這樣的狀況下,放下工作回歸家庭照顧小孩的一方通常是女性。
因此,就業問題是主要障礙,截至2020年11月,當地15至29歲年輕人就業率達42.4%,若年輕人請育嬰假或申請留職停薪,無疑是降低自己的競爭力,甚至可能直接丟飯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