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自稱是關稅人(Tariff Man),懂得利用關稅作為要脅手段,以迫使其他國家就範,確保美國利益行先,以達致美國再偉大的目標。於是他以關稅為手段,到處欺壓別國,甚至鄰國和盟友。然而,關稅其實就是對購買進口貨人的稅項,直接受損的是購入進口貨的消費者或企業,增加生活費和生產成本。
當然,這額外負擔有多重要,還看有沒有替代品,和替代品的價格。按一般常理,自由貿易下被選出的供應商應是最價廉物美的。是以關稅為本國帶來損失的結論毫無懸念。
特朗普當然也不是蠢人,他的如意算盤是以關稅去威嚇別人,最理想是毋須真的用上而對方全方位讓步。他之所以信心爆棚,是因為美國市場夠大,猜想人家不敢造次,因此會作出大讓步。他更猜想,稅率愈大,徵稅範圍愈廣,對方承受的壓力也愈大,自己的勝算也愈大。
但是,關稅作為威脅的手段是雙刃劍。稅率愈大,徵稅範圍愈廣,對本國的買家所造成的損害也愈深。觀乎中方媒體的評論,中方已有打持久戰的準備。由於美國從中國入口量大,要從別國或本國尋找替代供應,殊不容易。最後中國輸美的產品不會跌很多,反而關稅會刺激內地消費者罷買美國貨的「愛國心」。到頭來美國對華的出口大跌,美國對華貿易逆差反而上升了,五月份非農業新增職位也跌至七萬五千的低位。四月份的整體逆差雖然稍跌,對中國貿易的商品逆差卻升至294億美元。最慘是連美資企業在華生產的美國貨和服務,也備受打擊。特朗普是次舉動很可能會變成自損自殘。
長遠來看,美國輸掉的比當前輸掉的會更多。主要是狂加關稅顯出不友善的勢態,傷害與其他國家合作所需的互信。由於特朗普濫用關稅,最終必會孤立自己。美國如何可以再偉大起來?若美國長期被視作霸凌主義者,如何可以有忠誠相待的盟友?
有人說國際關係只有利益,根本沒有忠誠相待的朋友,所以不要太天真。但是,你喜歡也好,不喜歡也好,全球主義即多邊主義才是正途,亦確實為全球帶來實質的好處。
從全球的視野看,GATT(關稅暨貿易總協定)自一九四七年落實至一九九五年演變成WTO(世貿組織),世界的長期趨勢是步向自由貿易,逐步降低關稅,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讓各國共享自由貿易的紅利。這個趨勢的形成是基於對關稅的反思和其後的互信。如今特朗普所行的、急功近利的單邊主義,在全球亦是唯此一家,證明美國勢將自討苦吃,不但再偉大不起來,他自己還會變成美國的歷史罪人,把美國的軟實力摧毀。
珠海學院商學院院長
作者:何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