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儲局去年十二月啟動加息後,一月會議紀錄顯示有意調整加息步伐;不過,會議距今一個月後,金融市場再起意想不到的變化,股債油金匯無不大幅波動。可是市場過於一面倒認為加息無望,又將另一枚後市波動的種子埋下。
面對反覆異常的市況,聯儲局官員恐怕亦感無所適從,遑論投資者更感迷失方向。聯儲局去年屢誤加息時機,到年底方狠下心來首度加息,豈料已是近黃昏。一月恐慌情緒如瘟疫蔓延,會議紀錄亦顯見對經濟前景的疑慮,美股的即時反應是認為聯儲局已轉軚。然而,會議紀錄是基於當時觀點,二月又是另一番景象,油國凍產、日本實施負利率、人民幣回升、美元轉弱……一切言之尚早,加息何嘗不是?
這情況極像去年九、十月的翻版,亦是先經歷恐慌,然後逆轉反彈。聯儲局去年底眼見局面緩和,終於啟動遲來的加息,投資者並為今年加息兩至四次爭論不休,但新一年甫開始,竟然已將預測加息次數降至接近零,由樂觀轉為極度悲觀只是短短一、兩個月的事,而半年時間則已經歷一個循環,今年餘下日子相信亦由各地央行制訂的貨幣政策主浮沉。
金融市場不能說是無風起浪,兩次觸發點都是衝着人民幣貶值而來,輔以油價穿底,再引發銀行業信貸風險。不過,各國自不甘坐以待斃,人民幣對大鱷沽空絕地反擊,歐日預備加碼量寬,油國商討救亡,現時遇危機仍可見招拆招,直至武器彈藥用盡為止,金融市場亦在恐慌、憧憬、避險、資金流進流出之間兜兜轉轉。
市況波動幾乎是恒常真理,然而,今年不足兩個月已見極端異常。人民幣和油價成為風口浪尖,負利率本是奇招卻遭濫用,到日央行東施效顰時,日圓已現反效果,可見時機主宰走勢。
加息時機更難掌握,每年三、六、九、十二月因有聯儲局會後記者會而被視為「潛在加息月」。高盛對一六年的預測,至今已認錯大半,在分析師一致淡化加息預期之時,美國最新通脹和工業數據又有不同啟示,但市場一廂情願預判加息死刑,再認錯可能要付出鐘擺效應的代價。
由次按風暴的成因,至如今的超低息甚至負利率,都離不開寬鬆貨幣政策;既是因,亦是果,過度借貸又種下未來的危機。聯儲局欲以「利率正常化」撥亂返正,惟為時已晚,無力調節市場之餘,更顯得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