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撥亂反正 最怕進退失據

聯儲局主席伯南克開出退市期票,全球金融市場即時大為震盪,在「後QE時代」股債匯勢將急劇波動,每月公布的失業率將成風向標。由無限量寬至退市,最受傷害的還是新興市場,熱錢進速退銳,將扭曲了的金融秩序撥亂反正本是好事,最怕是進退失據,從此天下墮入多事之秋。

解鈴還需繫鈴人,伯南克一手湊大QE,在其任期無多之下,趁經濟好時光榮謝幕,可見他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不過,其如意算盤能否打得響存在許多變數,債息上升牽一髮動全身,按息跟升或阻礙樓市復甦,企業借貸成本增加或影響招聘意欲,商品價格暴跌令通脹更難達標。就正如東施效顰的日本量寬不過兩個月,債息一升就打亂了部署。

伯南克表明退市時間表雖令人意外,但不脫喜好循序漸進的作風,除退市分三部曲之外,披露亦由朦朧轉清晰,由模棱兩可的可加可減機制、由傳媒「線人」報道試水溫、最後由暗示轉明示,目的均是讓市場慢慢消化,盡量減低市場衝擊。然而,市場就如一個鐘擺,不是盪向炒過龍一邊,就是盪向恐慌出貨一邊,伯南克出口術功力再高,也難馴服市場。

伯南克在退市路線圖沒有再提出通脹為指標,就連加息與通脹這對孿生兄弟,亦改與失業率掛鈎,其言論對失業率持續改善滿有信心,可是近期就業數據開始出現反覆,最新的ADP就業報告、首次申領失業救濟人數以至失業率均有所回升,一些閒置勞動力重投職場,互聯網時代不可逆轉地取代大量人手,失業率回落的趨勢或遇到樽頸。

聯儲局預測失業率一四年降到百分之六點五至六點八。然而,外圍經濟依然疲弱,一直充當經濟引擎的中國,凸顯自身難保,最大的隱憂還在於「安倍經濟學」引發始料不及的後果。聯儲局錯判經濟形勢早有前科,令人摸不着頭腦的是,一方面對改善失業率樂觀,另一方面對GDP增長預測非常審慎。經濟增長、就業、樓市及零售互為因果,無疑樓市現正強勢復甦,政府財政赤字亦大為收窄,但聯儲局在收放之間也把投資者推向翻江巨浪,去年推每月八百五十億美元買債計劃時惟恐不夠多,現時才知道放水容易收水難。

雨天時帶傘,晴天時收傘,本是平常不過的事。伯南克的退市步伐已算溫和,而且會議聲明用多個「如果」作先決條件,但市場的反應卻相當激烈。炒家最喜煽風點火,市況愈波動愈可將利益最大化,結果是由市場支配了聯儲局。退市明朗化令投資者心裏有底,惟有了心理準備,卻仍只能戰戰兢兢前行,「最快九月減少買債」猶如一個魔咒,使投資者舉棋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