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銀行信心 歐盟自作孽

在歐債危機最緊急的幾年,愈救愈大鑊、火上添油的場面屢見不鮮,想不到危機平靜幾個月後,在打救歐元區小國塞浦路斯時,又一次歷史重演,不但搞到當地天怒人怨,更導致環球金融市場大波動。雖然眼前的麻煩,不意味着會引爆新一輪大規模歐債危機,但處理手法拙劣,嚴重損害民眾對銀行存款安全的信心,可以肯定當下一場危機到來時,將更加難救,歐盟今次真是自作孽。

根據歐盟等國際巨頭救助塞浦路斯的初步協議,總花費為一百七十億歐元,可是當中真正要拿出來的只約一百億歐元,餘款絕大部分是向當地銀行存戶徵稅得來,不論存款多少都人人有份,孤兒寡婦或超級富戶都要貢獻,估計可徵收五十八億歐元,等於總存款近一成。這個鬼主意毫無疑問是出自德國,既然做了歐洲大阿哥,卻又討厭無條件出錢幫人,結果便屢屢出事。

雖然歐盟強調屬一次過的特殊情況,可是今次等於強迫存戶夾錢救銀行,此例一開恐怕無人會相信永遠不會有下次,對存戶信心造成的損害無法彌補,影響更不會局限於塞浦路斯,正是金融市場恐慌的原因。其他歐豬國的銀行存戶會安心嗎?明明說有存款保險,又說不會再用納稅人的錢救金融機構,原來講過唔算數,只會迫使更多人從銀行提走存款,對較弱的歐豬銀行打擊最重,擠提潮一觸即發。

此外,向塞浦路斯所有銀行存戶強行徵稅,還會打擊歐洲銀行的跨境或離岸資金流動。當地銀行存款總額約六百八十億歐元,當中約五十億歐元來自區內、二百十一億歐元來自世界其他地方。由於外來存款豐厚,加上被指涉及洗黑錢,德國不肯全情打救。經此一劫,相信歐洲銀行的跨境存款會大減,引發另一種擠提。歐債危機與銀行危機向來是一體兩面,銀行是國債大買家,一旦周轉不靈,債務危機重臨便不令人意外。

歐盟對打救財困國總是欲拒還迎,為的是保住歐元體系完整,過去總算有驚無險,可是今次真的弄巧成拙,甚至會在塞浦路斯打開歐元區解體的缺口。當地存戶除了不滿被歐盟及政府「打劫」之外,更認定是被拿來做救市實驗,失敗了不會有人可憐,因此愈來愈多人認為,倒不如索性「脫歐」,重用舊貨幣,好過處處聽命於人。

歐元區核心國,由始至終不肯全心全意救助弱國,總是設下難以實現的條件,例如要求緊縮財政、大削開支,陷入衰退也在所不惜,令支持緊縮的受助國政府接連下台,經濟及社會更加不穩。現在又破天荒強制存戶夾錢救銀行,人為地製造擠提及撤資,只會進一步動搖對歐洲銀行體系的信心,結果是每次救市都埋下另一個更大的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