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愈平愈無得借 零息政策幫倒忙

在金融海嘯後,歐美央行紛紛推行非常規貨幣政策,除了把官方利率降至接近零之外,更開動印鈔機實行量化寬鬆,務求把利率推得更低,可惜經濟還是無起色,看不到復甦來臨,因此聯儲局明年推出第三輪量化寬鬆的呼聲已高唱入雲,而歐央行看來也抵擋不了印銀紙的誘惑。正當市場熱切期待,債券大王格羅斯卻大唱反調,直斥零息政策害人不淺,是經濟難以復甦的元兇,誓要揭穿「超廉價資金醜陋的一面」。

聯儲局一直辯稱雖然印銀紙變相向市場注入數以萬億美元計資金,但民眾借不借錢並非央行可以控制,看似言之成理,現實怎會這麼簡單!不少專家早就批評零息根本是幫倒忙,不能刺激信貸增長,可是論江湖地位自然不及「債王」,而且格羅斯本身正是超低息政策的受害者,對政策帶來的反效果有切身感受,更具說服力。

問題的癥結並不高深。在創造信貸方面,銀行傳統上依據孳息曲線借短貸長,以低息吸存款及短錢,再以較高息率借出賺息差,可是零息政策加上兩輪量化寬鬆及最新的扭曲操作,已把孳息曲線拉平,十年期美債現在只得一點八厘息,根本無利可圖,倒不如甚麼都不做,難怪銀行放在聯儲局的儲備有增無減,整體信貸規模原地踏步。至於信貸的另一大水源貨幣市場基金,亦面對相同困局,債息微薄未夠行政使費,經營都成問題,結果是廉價資金氾濫反而削弱放貸的誘因。

在儲蓄賺息方面同樣不好過。民眾放錢入銀行,在短息近乎零底下,固然無息收,大額存款甚至要罰息,因銀行根本不想要。其他以收息為主的行業,例如貨幣市場基金、退休基金、保險公司因為近乎無息,陣腳大亂。由於信貸市場供求雙方皆未受惠,超低息對刺激經濟的作用成疑。

那麼央行狂印的銀紙又去了哪裏?在超低息環境下,放貸無利可圖,儲蓄無息可收,要追求似樣的回報,便只能投身高風險資產,炒股票、炒樓、炒商品,又或冒險買入低評級的歐豬債,這是聯儲局主席伯南克講到出口的。可惜過去幾年全身投入高風險資產的人,有幾多個能笑到現在?投資泡沫帶來曇花一現的復甦假象,實際並無贏家。

利率過高固然拖垮經濟,利率長期貼近零亦不利復甦,解釋了歐美經濟為何至今毫無起色,這嚴格來說絕非債王的新發現,而是幾年來人人皆見,只是很多人心存僥倖,寄望今次有所不同。伯南克曾說過很多非常規政策未經實證考驗,相信現在應已得出初步結論,如果以日本零息政策後的「迷失十年」為鑑,歐美大概會殊途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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