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項政策兩把聲 內銀限貸聽誰令

踏入新年度內地銀行信貸即現衝刺,其實做的都不是當月接下的申請,而是去年信貸閂閘後積壓的申請。不難想像,聲稱收緊信貸額後,額度月頭搶光了,月尾信貸得閉門謝客,無生意可做了。本來在存款準備金率大升之後,銀行的信貸生意就已抽緊,少做放貸已是必然。這種現象帶出兩點憂慮:一是早前當局要求的把握放貸節奏,一開頭已成了打空炮局面,能否調校回有節奏得看後效;二是信貸生意愈做愈少,會否意味着內銀今年盈利增長成問題?

可憂的還不僅僅是下面亂象,而是管理上也亂。據內地媒體報道,就一月份的信貸目標額度,人行與中銀監兩大「管家婆婆」就不咬弦,人行主張九千億元左右,中銀監傾向一萬億至一點二萬億之間。雖然相差數額不太大,僅一千億至三千億之數,但重要的是在管治上暴露的問題夠大。一項舉措政出多門,冒出兩把聲音不咬弦,而且經由媒體把不咬弦公開化,怎能不讓聽命的銀行疑惑:誰說了才算,該聽誰的?

一月份已過大半,信貸額度的「牙骹戰」,未知已否分出勝負。然而照披露揭示,分歧尚不僅限於信貸規模,還涉及緊縮工具的應用,顯示儘管信貸額度的分歧其實不大,彼此都抱定了緊縮的政策取向,但仍然曝光了兩大「管家婆婆」的決策摩擦。當局要對額度實行精細化管理,如規定季度按比例投放,但未開波而先釀拗撬,今後的發展難免存憂,所謂控制信貸節奏,就難免流於空談。

信貸額度出現分歧,微妙之處更在於,是否基於人行與中銀監彼此問責不同?人行管的是制訂政策、監察業務和盈利;中銀監管的是合規經營、監察違規和風險,而中銀監傾向額度大於人行的取態來看,是其恐防額度不足,引發個別商銀爆發壞帳風險?人行的盤算反而是,依照信貸超標的慣例,就算訂下九千億,恐怕最終埋單也是超過萬億。雖然各有盤算、各有側重,但不同的政策工具交疊「發功」,對政策的後果怎麼盤算,都未必能把握實況,精細管理既難精細,也難彰顯管理效果。

信貸精細化管理雖然動機良好,但知易行難,大到每月每季的額度,都拗一大輪訂不下來,小到日均存貸上報控制,密集窗口指導繁複,當局希望布下監管的天羅地網,杜絕銀行濫貸風氣。然而即使如此,亦未必能保證商銀無空子可鑽,「管家婆婆」不咬弦曝光,增加了商銀從管理者分歧中尋空子鑽的機會。

精細化管理知易行難,管理者不理會將陷入疲於奔忙地步,也要高調張揚實行,恰好揭示商銀「不聽話」頑性深種,要重加監管規限。現在看到的還是上有分歧、下尋對策鬥法的局面,有人揭開信貸額度的拗撬,動機不外希望額度最好以鬆些為好。內地除六大商銀以外,還有如星似海的城市商業銀行等中小型銀行,要管住六大商銀,當局已疲於奔忙,又怎能看管好所有中小型商銀?換言之,就算管住大的管不住中小,商銀變通鬥法,超貸亂象恐怕還是煞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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