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部帶頭拆祖墳 殯改變質惹公憤

河南省早前掀起一場聲勢浩大的「平墳復耕運動」,短短半年間平墳數百萬座,以致引發全國廣泛爭議,最終被中央叫停。這場犯眾怒的運動,不僅暴露出一些地方政府在執行相關殯葬改革、移風易俗政策時漠視民意、粗暴行政的弊端,更被指是以復耕之名賣地,為地方創造GDP,殯改其實已嚴重變質;亦正因為如此,相關亂象總是難以被全面禁止,背後仍是土地財政的誘惑力在作祟。

江西上饒市鄱陽縣政府近日慎重其事地通報表揚了八名村官,原因是他們帶頭將自家以至親屬的墳墓給拆了,表示為所在村鎮墳墓治理作出了榜樣。當局並指出,為持續深化綠色殯葬改革成效,進一步加強農村人居環境治理,將在全鎮範圍內全面開展亂葬墳墓專項治理,為確保在限期前全面完成任務,當地黨員幹部及公職人員要樹立大局意識、責任意識,做好家人及家屬的思想工作,及需在七日內主動帶頭搞定自家墳墓,否則將會進行責任追究。

復耕是假 賣地是真

只是此舉亦惹起網民熱議,直指事件太奇葩。須知中國是一個儒家思想主導的社會,有慎終追遠的美德,更有濃厚的祖先崇拜思想,認為先人可以「泉下有知」,能為子孫後代帶來庇佑,故會以修墳築墓等方式安葬先人,務使他們入土為安,並需定時掃墓祭拜,代代傳承。若自家祖墳遭人破壞,必被視作大不敬及奇恥大辱,夙夜難安,更遑論拆毀自家的祖墳?就算推行綠色殯葬改革是出於移風易俗或生態環境保護、騰地復耕等需要,但是仍需看到,不少農村地區傳統觀念和習俗依然濃厚,千百年積聚下來的東西無法生硬切割。

至於讓村官帶頭拆祖墳,其實就是在以行政手段逼村民就範,直接跳過做群眾思想工作的重要環節,當年河南周口的平墳運動中用的就是這招,此後更被多地爭相倣效。群眾工作向來是最枯燥乏味的事,一些地方政府既無耐心,又不願放下身段對民眾「循循善誘」,還是一紙行政命令來得痛快。而不願在群眾身上耗費時間的另一個重要原因,則在於平墳復耕是假,徵地賣地是真,多年來各地其他能賣的土地基本上都已賣光,土地財政無以為繼,惟有「與死人爭地」,愈早達標,愈早賺錢。

強硬的行政手段固然可收一時之效,久必遭致反彈,不但民眾反對,官員幹部也不願配合,早前河北邢台就有村幹部因拒絕將離世父親的墳平掉而遭撤職。此外,當地更有已下葬多日的老翁被掘墓焚屍,江西、貴州、安徽等地亦曾發生過搶屍、搶棺乃至逼死老人的惡性事件,都在在說明殯改已走入極端,到了全民公憤的地步,當局必須糾正錯誤,遏止亂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