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地公安部門在過去半個月裏,集中抓捕了一批維權律師,引起國際社會關注。此事不僅影響人們對當局依法治國的信心,也對習近平九月訪美造成干擾。華府例牌對此作出批評,更有人在白宮請願網站簽名,呼籲取消習的訪美。
目前內地檢察機構尚未對這批被稱為「死磕派」的維權律師提出起訴,但從官媒近來放出的風聲看,矛頭似乎直指一家名為鋒銳的北京律師事務所,官媒稱其以自己為平台,構成了一個律師、推手、訪民相互勾連、滋事擾序的涉嫌重大犯罪團夥,自一二年七月以來,先後組織策劃炒作四十餘宗敏感事件、嚴重擾亂社會秩序。從該所以往接的一些案子來看,很可能包括前些時產生廣泛影響的慶安徐純如案,以及前不久被拘、網名為「屠戶」的吳淦案。
所謂「死磕律師」,指的是這批維權律師與當局不合作的態度。對於死磕律師被捕,除了零星媒體迂迴表達不安外,在公共輿論中,幾乎看不到任何質疑聲音,因為媒體明白抓捕他們是政治行為,而官媒的傾向性報道則使這些死磕派律師在民眾心中留下惡劣印象,這從網絡留言的用詞可見一斑。
然而,社交媒體卻是另一番景象,這些死磕律師被讚揚為推進中國法治和進步的力量,對他們的長期打壓乃至如今被抓捕,反映了當局對他們從事事業的恐懼。有看法甚至把這次事件與台灣上世紀八十年代的「美麗島事件」相提並論,認為內地在向民主最終過渡前,需要一批律師為此而犧牲。
客觀而言,無論是貶低抹黑死磕律師,還是把他們抬到「美麗島事件」的高度都不恰當。當年的台灣和今日的內地,以及當年的國民黨與今日的中共,可比性都不大,至於這些律師所做之事,與「美麗島事件」中的律師所從事之事業,關聯度也不是很大。後者是直接針對國民黨政權,而前者則是從事維權,至多對地方政府造成壓力。因此,其背後的潛台詞在內地實現的可能性,至少在不久之將來是微乎其微。
當然,這並不是說死磕律師的被抓不值得重視。考慮到內地的司法環境,死磕律師在經辦具體案件時或許採取過某些邊緣手段,這很可能成為他們今天集中被抓的一個藉口,但除非有證據證明這些邊緣手段破壞了法律,否則,難免被看作是對死磕律師的一次政治迫害,從而給社會傳遞一種非常壞的訊號,也使律師們不敢伸張和維護社會正義。當社會失去律師的「死磕」精神時,直接受損最大的,無疑是弱勢群體當事人的權益,間接受害的,則是整個社會的法治。從某個角度看,死磕律師的存在,是對強權和枉法裁判的有力制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