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6/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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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不作為 人禍無可避

重慶市武隆縣鐵礦鄉日前發生山崩事故,頃刻之間,半個山頭崩裂,數百萬立方米土石湧下山坡,掩埋了山下的一個鐵礦,造成至少三十多人死亡,仍有數十人失蹤。從表面看,山崩這類天災難以預測,但更令國人關注的,是這宗慘劇背後的人禍。

鐵礦鄉因礦產資源豐富得名。然而,大自然的恩賜卻間接給當地人帶來了災難。據村民反映,避免這宗慘劇發生的機會,近年至少有三次,但全都錯過了。出事鐵礦早在四、五十年前已經開採,多年來一直是國營鋼鐵廠的取礦基地。二○○○年,因為危崖、地陷等安全隱患,當地政府曾要求鐵礦停產,將附近村民遷走。然而,不到一年,一切回復舊貌,礦井繼續運作,村民又搬回來了。

二○○五年,該鄉雞尾山危岩發生嚴重山泥傾瀉,山體變形,危及附近村民安全。儘管當地政府搬遷了三百名村民,卻沒有要求鐵礦停產,採礦一天二十四小時分三班進行,近百名礦工要冒着被活埋的危險繼續開工。

今年農曆五月開始,該礦已出現明顯險情,礦井附近經常有碎石跌落,而且愈來愈嚴重,村民多次向政府反映險情,但對方竟然無動於衷,沒有採取任何防範的措施。

不到十年之內出現三次警號,險情一次比一次惡化,但當地政府的處理手法卻一次比一次寬鬆。從搬遷停產到只搬遷不停產,然後乾脆視若無睹,最終釀成了山崩人亡、震動全國的慘劇。可見政府不作為,是不折不扣的人禍。

消極違法 後果嚴重

事發現場的鐵礦前身是國企,一九九八年被私人承包後,已先後發生過兩起塌方事故。有工人披露,該礦連開採證都沒有,但當地政府對此語焉不詳,只表示「可能有」。然而,一句「政府已多次責令該鐵礦停產,該鐵礦置若罔聞,自認為山高皇帝遠,仍然擅自非法生產」的解釋,真相已呼之欲出。

讓鐵礦停產並不難,只要傾聽村民的聲音,對他們的意見予以重視,慘劇或許能夠避免。然而,由於鐵礦開工既能讓私企老闆賺大錢,又能拉動當地經濟,為官員締造政績,當然多多益善。至於村民的安全和礦山開採對環境造成的破壞,根本不在他們考慮之列。

政府部門行政不作為現象在內地相當普遍,官員從地方及部門保護主義出發,甚至出於謀取私利的目的,不惜縱容違規行為,在土地規劃、環境保護、安全監督等方面消極執法,該查處的不查處,該罰款的不罰款,該關閉的不關閉,違法干預正常的執法活動,甚至動用武力對付維護自己權益的百姓。

政府無所作為,官員消極執法,實際上等於集體「消極違法」,勢必造成嚴重後果。然而,內地目前尚缺乏有效和完善的職務責任追究制度,防止官員濫用公權力的失職瀆職行為。

官員即使犯錯,頂多「冷藏」一年半載,然後換個部門或者挪個地方,又是一條好漢。不僅能官復原職,甚至可以更上一層樓。

重慶武隆縣山崩慘劇提醒國人,如果沒有完善的責任追究制度去約束「消極違法」的官員,類似的人禍只會愈來愈多,造成的後果也只會愈來愈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