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言集:半導體之戰

美國封殺中興、華為,目的不單只為美國企業在國際、國內市場掃除競爭對手,以建立寡頭壟斷的暴利,同時擊潰了中國在半導體和電訊關鍵行業的龍頭企業,可以大大挫傷中國的科技發展,挽回美國企業的劣勢。美國的手段是故技重施,上世紀九十年代便打垮了日本的半導體行業。

不過,當年是日本面對南韓、台灣與中國大陸的強大後起競爭,稍一不慎,便可全軍覆沒。當年,即使日本企業集中保衞上游高尖技術,放棄了中、下游,以應對美國的量化限制,結果中、下游的大眾市場失掉,縱使保有高尖技術的上游,卻沒有大眾市場的收入來提供研發的投入,技術難以持續進步,反而讓南韓、台灣企業以大投資來推動科研與工藝進步,技術超越日本企業,導致日本半導體行業全面衰落。

而南韓、台灣企業趕超日本的方法,在南韓是抄襲日本財閥集團艦隊體系和交叉補貼的機制,在台灣則是政府全力支助。日本企業在上世紀九十年代金融大爆炸帶來的體制變革是把大企業集團瓦解,也即是把日本工業化以來工業發展的模式破壞。企業分拆,各以短期盈利為目標,結果眾多的科研項目和研究機構被中斷和遣散,企業長期的科研力量全面受到破壞。

其時聲寶(SHARP)的LCD技術稱冠全球,並且嚴加控制保衞技術,但是缺乏下游產品的大眾市場收入,也沒有企業集團的支撐,結果很快地便被南韓與中國內地企業趕超,以賤價出售告終。

在國際半導體市場上,主要競爭者是南韓、台灣、美國。日本與歐盟已經降至第二梯隊,中國內地則正在奮力衝刺,在美國制裁中興、華為之前,中國內地並沒有全力競爭,過於依賴進口,和在台灣台積電的加工。但美國制裁顯示出中國內地只能依靠本土產業鏈,要改變對外的依賴。

現時內地中芯國際的技術工藝落後於台積電,剛進入14納米的製程,台積電已是開始採7納米的製程,技術相差幾年。台積電代表全球最先進的水平。不過,內地替華為等生產半導體晶片的中芯國際正重用台積電的人才,在技術上力追。而少了華為的訂單,若北京反制打擊蘋果,台積電便會少了頗大比例的訂單,收益受挫。台積電內地的晶片廠,依賴的封裝測試的內地廠,都可能在中美貿易戰中受影響,迫使台積電不能附從美國,最後放生華為。

相反地,中國政府全力支持中芯國際、華為等,借助全行業的配合、龐大的市場,大有可能反敗為勝,至少並不易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