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論:悼李文亮

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的吹哨人李文亮醫生不幸受病毒感染,不治去世。他的死訊傳出後,內地的網站紛紛發出報道,評論都表示哀傷,令人感動不已。

李文亮只不過是從其他醫務人員朋友處得悉,武漢出現了一種類似沙士的病毒,已有七個病人確診感染,於是把消息傳給圈子內其他的醫生朋友,提醒他們提高警覺。結果他卻被控散播謠言,要接受公安局警告訓誡。與此同時,在病毒源頭的武漢華南海鮮批發市場附近,卻有地區組織舉辦萬人宴,據報道說,還準備申報健力士紀錄大全。

結果全世界都知曉了,李文亮的反應基本上正確,他把發現傳染病的消息通告武漢的醫生朋友很有必要,如果武漢的醫療系統及早得悉情況,採取積極預防措施,說不定這個新型冠狀病毒能及早發現,阻止在社區傳播,不至像如今般失控,快速擴散開去。

內地不少網上言論都指摘武漢市政府未盡好作為領導的責任,沒有及時發布疫症消息,讓政府各級提高警惕,也沒有提醒醫療部門作好準備,結果疫情爆發後,才知道醫院缺乏防護物資,也沒有準備足夠的隔離設施,無法堵截病源,讓疫症傳播開去。

我們作為外人很難猜測,武漢市政府有否及時發放疫症訊息。按內地制度,地方發現疫情只可向上級匯報,由國務院衞生部門負責向社會公布傳染病疫情訊息。武漢市政府若得不到上級許可,無權宣布疫情。果真如此,發放疫症訊息是否及時責不在武漢。

問題可能出在內地這個由上而下公布傳染病疫情的制度,疫情發生在地方層面,層層上報等候上級公布,會阻延了公布疫情的時間,拖慢地區採取防疫措施。內地政府的管治一向便有憑長官意志辦事、看上司面色行事的傳統。今次事件的教訓起碼會令他們檢討制度的缺點,作出合理改變。

不過,武漢市政府肯定是第一手獲悉發生疫症的報告,就算不向外公布疫情,也可以在權力範圍內作好準備,例如要求醫院加強防護裝備,盡力煞停萬人宴這類超大型人群緊密聚集活動等。記得新冠肺炎消息剛宣布時,有記者曾就萬人宴一事詢問武漢市政府,市長竟然推諉是民間活動,與市政府無關。這種不主動不作為態度,肯定不是敢於負責任的官員的合格回應。連內地官媒也指出,「李文亮生前曾經經歷的某些遭遇,正反映出我們在疫情防控和應對中的短板和不足」,「要進一步健全國家應急管理體系,提高處理急難險重任務能力」。

誠心祈望李文亮的不幸,以及今次新冠肺炎疫情,能帶給內地政府足夠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