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內地富豪日前主動表態:「積極響應國家號召,我們決定把主要投資放在國內。」這樣的表態,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內容,其中一個重要內容是,富豪在心理上已充分感受到了不安全。這種不安全,不但是商業帝國經濟上的不安全,而且是政治上的不安全。且不說他們具有資本上的原罪,就說他們的經濟與政治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也就意味着不安全。嚴重一點說,一旦介入政治,政治上的不安全會如影隨形。
一個企業家,只有政治安全,才會有經濟安全。列寧說得好,政治是經濟的集中表現。如果在政治表現不好,經濟就會陷入泥潭的深淵,想拔出來也難。政治上的道理講不清,掉進去糊塗,上來也糊塗。政治的問題,不但通過經濟上說,更要從政治上說。不講政治,經濟也玩不轉。不講政治,就是不按套路出牌。講政治要在最佳狀態、最合適的時間地點講,事後諸葛亮式的講政治,只會給經濟帶來災難。
安全具有多方面的內容,如政治安全、經濟安全、社會安全、國土安全、國家安全、意識形態安全、金融安全。無論何種安全,從消極的意義上說,其核心都是沒有危險的存在或者沒有迫在眉睫的危險存在。從積極的角度來說,安全就是主動避免危險、預防危險、化解危險進而達致平安的狀態。安全不但是物質領域,還是精神領域的,而且還是心理學領域的,都具有政治領域的心理學、心理學的政治領域內容。或者還可以說,是所有領域的政治心理學。
免於恐懼的自由,如果不是從哲學意義上講,而是從政治哲學的意義上講,無論是積極自由還是消極自由,自由都是關係當中的自由。關係當中的自由意味着邊界,也意味着責任。沒有邊界的自由是無政府主義的自由,沒有責任的自由根本就不是自由。免於恐懼的自由,也要免於恐懼的責任。
從孟德斯鳩的意義上說,免於恐懼的自由就是心境平安的狀態。心理上的平安狀態就是指心理安全。在財富積累達到一定程度,或者吃穿住行不成為問題時,心理上的政治安全就成為一個重要的值得研究的問題。
沒有心理上的政治安全,有錢人就會用腳投票,中產階級就會想用腳投票。不能用腳投票的,就會用暴力投票,用反社會的方式投票。還有一部分人,他們通過奉獻廉價的忠誠以獲得心理安全,愛國小粉紅就是這樣的群體。官員也類似,否則不忠誠就出局。他們用各種各樣的方式獲得心理上的政治安全,以不安全來對抗不安全,試圖負負得正,以獲得安全。上述這些類型的心理安全,是以巨大的心理不安全為基礎和前提的。
不過,無論甚麼方式投票,只要是投票,最好是公平投票,所有人的政治心理都是安全的。執政的人在台上安全,下台之後也安全。槍桿子裏面出政權,選舉投票保政權。從暴力獲得政權,從選舉裏面保安全。以暴易暴的方式最終還是不安全,且讓所有人都不安全。沒聽說過互害的社會還是一個心理安全的社會。互害的社會只會讓所有人精神緊張,進而互相實施精神迫害。互害的結果是人人都進入恐懼社會。
還有大部分人,政治心理不安全,又不願意積極介入政治以獲得心理安全。這些人是看客,網絡上過去把這部分人稱為打醬油的,後來又稱為屌絲,現在稱為吃瓜群眾。他們表面上關心政治,實際上是關心他們自己。他們看別人不安全,實則是關心自己的安全。只是看客的政治,卻忽略一個基本問題,別人不安全,卻總活在想像中覺得自己是安全的。以別人的不安全來換自己的安全,這不是賺錢的買賣,而是賠錢的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