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已超越日本,成為全球最長壽人口的地區。現時本港超過六十五歲的長者總數約一百一十七萬人,佔總人口一成六。按現有數據推算,到二○四一年,每三名香港市民便有一名超過六十五歲長者,長者服務需求相當迫切。近日,我隨安老事務委員會前往東京考察,發現日本老年化帶來的安老醫療需求高峰期已在十多年前開始呈現。然而,日本至今仍未有效解決問題,不禁令我對本港的安老服務及支援感到擔憂。
現時超過六十五歲的日本人佔日本總人口兩成六,預計於二○六○年更會佔總人口四成。面對如此嚴重的老年化問題,日本早於三十多年前便用上大量時間凝聚社會共識,最終在二○○○年引入「長期護理保險制度」。此保險制度配合日本強制醫保制度及社保供款,以擴大社區照顧服務,改革院舍住宿照顧服務規管及經濟支援,務使安老服務達至個人化及具靈活性。此保險制度主要是將每個小區的長者按身體情況分為護理五個等級,首兩個護理等級適合進行居家安老,保險金則可用於租用醫療護理儀器或選購特定的家居服務。至於最高的三個護理級別,則屬需要入住安老院舍的長者,當中的九成支出可從該長期護理保險金開銷。日本雖有一套較完善的安老政策,但仍未能將所有問題妥善地處理,反因人口老化的速度持續加速,使情況漸趨嚴重。
是次考察讓我認識到日本安老問題的同時,亦刺激着我對香港安老政策的幾點思考。第一,香港有着與日本類似的問題,同樣作為全球最長壽的地區,人口亦面對急速的老化,而日本政府早於三十多年前已開展政策諮詢,但現仍存在許多不確定的因素。反觀香港,安老政策討論仍停留在初步階段,社會多方立場尚未有共識,面對即將來臨的退休潮及老年化高峰期,香港究竟何去何從真的尚不可知。
第二,日本的稅基和稅率均比香港為闊為高,但日本政府仍需推行由國民集體供款的社保,以減輕當局的財政負擔。今天的香港,保持着低稅率的財政制度,市民只需就強積金供款,安老醫療主要靠自己的積蓄或已購買的保險單。未來公共醫療融資及全民退保的發展方向,亦真的需要社會盡快凝聚共識。
第三,與日本的私營護老院相比,香港監管制度確實需要優化,亦不能再容忍有從業員作出嚴重違規行為。在現有公營安老院舍有限的情況下,「錢跟人走」措施實是無可厚非,故當局必須做好監察之餘,亦需鼓勵更多人士從事護理行業。不過,日本在招攬及培訓上過往曾投放大量資源,但現今仍遇人手流失問題,香港在這方面更是相當滯後,看來仍需尋求新的方案解決未來的人手不足。香港政府可考慮協助推動研發針對長者醫療及居家安老的科技產業,盡量減少對護理長者的人手需求。
最後,不得不提民間所提出的「不論貧富全民退休保障」,指政府日後向每名長者,不論貧富,均每月派發三千多元。事實上,如果每人只需三千多元即能解決所有安老問題,我必然對不論貧富全民退保表示支持;但實情是,安老所需的支出實比想像中為多,醫療及療養皆不在其數。「全民」皆享相同福利,只會將資源進一步分散,未能將公帑用在最需要的群體上,最終會使政策未能達到最優化的成效。
我在此拋出幾個問題皆是事實的陳述,心中暫未有固定立場。今次的考察,至少讓我體會到日本人口問題的嚴峻程度,也意識到香港的情況不遑多讓。就此,我希望社會各界能繼續保持開放的渠道,盡快對安老政策、服務及支援形成共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