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燈膽、修電器、安置電線喉,這些「手板眼見工夫」對於拿起電鑽亦感到慌張的家庭主婦梁宇紅來說,比煮出滿桌九大簋還要困難。四十多歲的她在食肆兼職收銀和洗碗,兩年前毅然拜師加入機電業,每天埋首於滿布電線的地盤工作,電鋸、電動打磨機和油壓鑽等利器和火花隨時飛撲埋身,眉毛至鞋底都沾滿沙石和塵粉,她仍樂此不疲,「一間爛蓉蓉嘅屋,都可以經我雙手,變得富麗堂皇!」
機電工程業陽盛陰衰,截至去年十一月,本港註冊電業工程人員有七萬六千七百廿七人,女性佔一百九十六人,男女比例是三百九十比一,平均年齡分別為四十九歲及四十歲。前線技工需具備大力氣擔起鋼料鐵材,亦要通曉大廈電力裝置、小型固定電力系統、電話及光纖寬頻線等廣泛工作。外表瘦弱的阿紅有畏高,回想最初戰戰兢兢步入工場,她說:「連拎起電鑽不知道怎樣控制,爬上十多呎樓梯不敢望地下。」
入行前,阿紅連換燈膽亦要假手於人,直到父親離世後,始接手自行修理家中電器,她說:「有乜嘢壞咗,自己拆件再砌,除咗慳錢,原來都幾有成功感。」凡事熟能生巧,自成為學徒後,她漸漸對工廠大廈翻新工程以至室內裝修的工序得心應手,組裝供電配件和造喉穿線變成「小兒科」。工地塵粉散落四周,她連續工作約六至八小時後,每晚歸家照鏡「自己都唔認得自己」。
四十多歲當上學徒,女兒曾擔心阿紅體力不支,勸她「錫身」轉行,她反以工作經歷勉勵女兒「要捱得」,「不以力氣與男性爭輸贏,唔夠力氣時要靈活變通諗諗計」。已累積兩年經驗,她下決心三年內考取屬入門級A級註冊電業工程技工,向旁人證明即使低學歷女性亦不應被局限從事餐廳收銀、洗碗等薪酬較低的工種。
一樁工程涉及風、火、水、電四大範疇,即風口位、消防、水務和電力裝置,需合作協調。持工程相關學位學歷及電工C牌資格的女技工梁妙雁指,在後勤策劃會議上,行家不時出現「爭位」情況,幾個大男人有時拍枱吵架,女性善於溝通的特質有利為團隊「講數」和跟進工程細節內容,不論男女在建造業都能各展所長。
記者關琛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