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當選美國總統,出乎許多媒體、專家乃至外國政府的意料。大國領導中,和特朗普私交不錯的俄羅斯總統普京第一個致電祝賀,而美國最持久、最牢固的盟友英國,首相文翠珊很晚才祝賀,並且用詞是要和他「談一談」。選舉後,著名的《紐約客》雜誌發表社論稱,「我們的未來不可能是法西斯主義,我們不允許;但是這個肯定是法西斯主義的開端」。
之所以有此擔憂,是特朗普在競選期間多次表達強烈的種族歧視和排外言論。他採取和對手相反的主張,對選民大肆許諾。比如他反對希拉妮增稅、大福利、通過發展高科技和清潔能源增加就業的政策。為吸引底層、傳統行業、中西部和南部的選票,他主張減稅,扶持製造業和傳統能源產業,讓美國重新強大,不是依賴福利,而是工作。但是扶持傳統產業需要錢,錢從哪來?要麼增稅,要麼繼續向國內外借債。美國傳統製造業早已沒有競爭力,這些年主要靠進口,再用優勢的高科技出口來平衡。如果製造業起不來,從業人員還得要福利。他只不過是畫餅充飢。
許多人說特朗普雖沒有從政經驗,但他是成功的商人。問題是,國家治理和企業管理有很大的不同,除了經濟,還有安全、外交和公共服務。總統要知人善用、合力團結,而不是大放厥詞,製造分裂。當選前,共和黨內許多大老都不支持他;當選後,又激起不少地區大規模的街頭抗議,這在以往極其少見。
特朗普上台後,會往回退,走中間路線,還是會走得更遠?畢竟他大權在握,強悍的個性、極端的言論,加上被忽悠的民眾,有很多不確定性。也有人說,美國總統有任期限制,而且在法律和三權分立的制約下,如果好不到哪去,也不會壞到哪去。但是,民選的美國總統權力相當大而且靈活。法律往往是滯後的制約,三權分立裏總統權力佔優、主動,他可以繞開國會的討論,甚至可以否決國會的法案。代表不同選民訴求的眾多議員,要想以三分之二的多數再否決總統,難度更大。
至於任期制,羅斯福總統有過突破,當年的希特拉,現在的普京,都弄權改變。美國由於歷史上沒有經歷過納粹極右和列寧極左的危害,在國力下降、經濟不振的情況下,渴望變化的民眾被特朗普煽動起來,到底會怎樣?這是《紐約客》主編等精英的擔憂。
中國人更關心中美關係。儘管網絡上對兩位候選人毀譽都有,作為網紅政客,特朗普更受推崇。但中國官媒倒沒有表現出明顯的傾向,而是從總體上批判美國的選舉鬧劇、金錢政治,暗示中國人堅持黨領導,決不走邪路。從官方來說,比起高舉自由人權價值觀大旗的民主黨,更願意和較為功利、注重工商貿易的共和黨人打交道。但特朗普又不是典型的共和黨人,沒有處理中美關係的經驗,為了國內經濟和國際競爭,很容易拿中國做靶子。比如,他想提振美國製造業,就會像競選時說的,對中國徵收高額關稅,限制進口。而加大美國國內的建設,會吸引美元回流,加速人民幣的貶值。總體上的排外、限制移民,也會對華人有影響。
國際戰略上,美國和俄羅斯修好,中國的迴旋餘地變小。美國如果從東北亞、東南亞戰略收縮,中美之間在北韓、南海問題上的均勢會打破,原來由於美國存在而掩蓋的矛盾,會變得尖銳、複雜。美國如果專注國內,伊斯蘭極端勢力也會滲透新疆。
不過,中美兩個最大的對手,這麼多年好也好不到哪去,壞也壞不到哪去。美國強了,中國可以搭順風車;美國不振,中國更是有機可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