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地影視明星王寶強,在微博自曝其妻和經理人有染,進入離婚的司法訴訟。此事一時成為億萬人關注的熱門話題,超過了同期的奧運新聞。即使是幾天後過了熱度,王寶強再次更新微博時,發了一個不相關的貼子,也會引來幾十萬個與此事相關的評論,各大媒體網站繼續評論,猜測進展。
草根出身的王寶強,以飾演屏幕上的憨傻角色出名。在此事上,確實也表現出讓人不解的憨傻一面。婚姻聚合本來是非常個人的事,男人把自己戴綠帽的事公告天下,既不是甚麼光彩的事,鬧得沸沸揚揚,對家人和孩子也極其不利。王寶強在網絡上也稱:「懇請念及兩個年幼兒女和雙方年邁父母,盡量給予我和家人一些私人空間。」一方面自己公之於眾,另一方面卻要私人空間,確實讓人不解。
但看看暴露出的更多細節:王寶強有七、八輛豪車,中、美有九處房產,眾多的奢侈品,好幾間公司的股份及原創設計品牌。如果憨傻,能擁有如此的財富資產?如果不傻,豈能被人串通,用一百二十萬美元,買下最多值八十萬美元的洛杉磯房產?經理人不僅和其妻有染,而且更了解他的財富收入,存在着和其妻共同轉移其資產的迹象。果然,王寶強在和律師去法院訴訟打官司的時候,向媒體宣稱訴訟費和律師費都是借的。按說打官司是打證據,不去想辦法找證據,而是向輿論要同情和支持,有用嗎?
憨傻之人往往有其狡黠一面,大愚也有大智的時候。王寶強如此做,或是想引起輿論聲援,影響司法判決。一方面,用妻子的過錯,贏得在財產分割方面的優勢。另一方面,以資產被轉移的苦情、悲情,形成輿論壓力,影響法院的調查、取證,作出有利判決。
因為在司法不獨立的中國,媒體審判、輿論壓力,往往能夠影響司法結果。民眾在這種簡單道德判斷的問題上,容易形成共識,向法官施壓,甚至法官也是民眾的一部分,不敢忤逆民意。判決如果不能讓民眾滿意,就是法官的上級也會干涉,因為他們也要顧及公眾情緒、社會穩定,以及道德和政治上的正確。
中國有太多的判決,因顧及民意和輿論影響,往往忽略事實和法律,強調「從重從快從嚴」,以及「民憤極大」,甚至「不殺不足以平民憤」。但判決書出現這樣的表述時,往往背離了法律程序和法律精神,遷就政治運動或民憤。因此很多人打官司,不注重程序和證據,而是訴諸輿論施壓,往往也能得益。
就是當局在涉及政治和社會爭議的案件上,也在利用輿論。一方面,對於敏感案件,不許媒體報道、輿論熱議,掩蓋過程和訊息,只是最後拿出結果和新聞通稿。另一方面,還在案件的調查階段,就利用掌握的媒體資源,做選擇性的報道,或迫使涉案人在媒體認罪、悔罪,預先佔據道德和輿論的高地,未審先判、未判先勝。
文革時整人,通過大字報、報紙批判、掛牌子批鬥,先「批倒批臭」,再「踏上一隻腳」,拘禁、勞改或下放,沒有甚麼法律程序。這幾年,抓網絡大V、抓記者、抓律師、抓異議人士,也是先媒體審判、央視認罪,利用訊息控制,製造輿論,讓民眾接受既成事實,再突然審判,迅速翻篇,減少議論震盪。
王寶強的事不涉政治,非常安全,本人、公眾、媒體盡可以大肆言說。無論在婚姻變故還是財產轉移方面,很少聽到另一方的聲音,基本上是王寶強的不幸、媒體的同情、民意的壓力,都匯聚到法官面前,迫使其在道德和法律之間,作出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