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半年中國經濟即將收官,在持續下行的過程中仍持續築底,尚未形成牢固基礎,經濟運行的固有矛盾沒緩解,一些新問題也超出預期。以致「權威人士」在《人民日報》的喊話中明確表示,很難用「開門紅」、「小陽春」等簡單的概念加以描述。
而目前外界特別是資本市場最為關注的事件,是即將召開的全國金融工作會議。高層最近有關預熱活動正密集展開。本月二十日,總理李克強到建設銀行、人民銀行考察並主持召開座談會。二十二日,國務院常務會議研究民間投資工作,要求着力緩解融資難融資貴問題。
肇始自一九九七年的這一會議,每五年一屆,迄今舉行過四次。按照正常節奏,第五次金融會議本應明年召開。而中央高層今次將其提前半年多,在今年夏季舉行,顯然是因為嚴峻的經濟形勢已不等人,眾多矛盾到了必須解決的時候。
金融是現代經濟的核心。當前中國經濟的許多癥結和瓶頸都與經濟有關。官方在今年部署進行去產能、去庫存、去槓桿、降成本、補短板五大戰役,將其作為經濟新常態、供給側規格的主軸工作。五大戰役每一項都與金融息息相關。去產能的最重要工作是清理殭屍企業,尤其是耗費大量財政補貼和公共資源的國有企業。許多國企雖然早已負債纍纍,有些甚至虧損額數以幾十億元計。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依靠大量「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的金融信貸續命。
相比之下,硬幣的另一面就是民營企業降低成本的老大難問題。除了在市場准入、資源配置、政府服務等方面難以享受與國企同等待遇之外,民企面臨的最大成本是融資難、融資貴、繳費負擔重,這直接導致今年中國民間投資的大幅下滑。金融機構這種一方面不給殭屍國企斷奶,另一方面又不給民營企業輸血,令經濟復甦舉步維艱。
去庫存、去槓桿更直接與金融息息相關。內地樓市在今年上半年經歷了詭異的波動,先是年初的短期暴漲,各地爭相鬆閘、加槓桿,降交易契稅、改革公積金制度、放寬首付款比例,甚至出現零首付,「利好」政策頻密出台,新樓盤遭瘋搶,地王再現。中國經濟似乎又回到靠房地產拉動的老路。在巨大風險泡沫已無法掩飾的情況下,這種做法無疑是飲鴆止渴。
而從三月份以來一直到「權威人士」的發聲,房地產又陷入了分化、停滯、膠着的僵局。然而房地產的根本矛盾難以有效解決。一方面,房地產對銀行和政府的綁架,已經綁架了經濟整體。另一方面,新增貨幣總量遠遠超過了經濟增速,貨幣貶值壓力巨大,投資渠道狹窄,不動產幾乎已成為居民唯一的避險選擇。股災已經一年有餘,中國資本市場經歷波動震盪,委靡不振。P2P違約跑路接二連三,互聯網金融騙局花樣翻新。房地產和資本市場能否健康運行,關乎社會和政權穩定。這些問題不能再小修小補,必須對金融政策進行系統梳理調整,才能做好經濟維穩,進而維持社會穩定。
另外,是否能對金融監管體制改革作出框架性安排,是本次金融工作會議的另一安排。現有的「一行三會」模式已無法適應現實工作需要,這已是各界共識。國務院辦公廳今年增設專司金融事務的秘書四局,為整合協調金融工作邁出了重要一步。但區區一個局級辦事部門是無法做到「小馬拉大車」的。金融不但是經濟業務,與國家安全、全局改革都密不可分。在黨管經濟的新常態之下,不排除今次「全國金融工作會議」升格為「中央金融工作會議」。